“统统与我无关!!!”
说完她回了自己房间,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沈雁归,我求你杀了我,你不肯,妄想让我余生不安?你做梦!”
林惠茹对着铜镜描眉画鬓,努力让自己变得明媚灿烂。
“江佩蓉,你真是好福气啊,年轻的时候,是永州女神医,与沈庭拜堂成亲,没人叫你沈夫人,反倒叫他神医相公,临老了,又成了江提点。”
“你永远是你自己,我呢?”
“安远侯府的嫡女、安远伯的妹妹、沈将军的娘子,林氏、沈林氏,我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她是在意被亲人算计的。
十万分在意。
“你当年口口声声爱他,为什么连给他委身做妾也不肯呢?你要做了他的妾,恭恭敬敬跪在我膝下给我奉盏茶,我又何必担心你志在主母之位,又何必同你争?”
“我与他成婚二十余载,他连一根簪子都不曾给我买过,我到底在争什么?”
“我若不同你争,我两个儿子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若她两个儿子好好的,她也不至于老无所依、任人欺凌。
胭脂描出唇外,林惠茹情绪再次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有太多事情想要问明原因,可是能给她答案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林惠茹咆哮着将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扫下去。
忽而全身失力,伏案恸哭。
沈清月仍穿着湿衣裳站在门口,“母亲,您有什么事情同我说好不好?就算沈雁归不答应救小舅舅,你还有我呀,母亲……”
她抹了一把眼泪,“我胆子小,你不要这么吓我……”
林惠茹终于走出来了,肿着一双眼睛,摸着女儿没干的头发。
江佩蓉能够依靠她的女儿,自己也可以。
“傻孩子,母亲没事,你先回自己院子,泡个热水浴、换身干净衣裳,好好睡一觉,你先前不是还说,很久没有吃杏花楼的点心了么?”
“明儿母亲陪你一同去街上。”
沈清月满眼担心,“母亲……”
“一切都过去了。”
“那舅舅、舅母……”
“他该死。”
林惠茹语气轻柔,好似在说一个无关之人。
自家弟弟她都不愿管了,何况是外姓之人?
她命丫鬟收拾房间,自牵着女儿的手,亲自送她回自己院子。
沈清月揣测母亲今日受了刺激,不敢再提舅舅,言语间也多宽慰。
“那母亲今晚也早些歇息,明儿一早,女儿去陪母亲一起用早膳。”
“好。”
晚上临睡,沈清月还特意问过丫鬟,说是母亲那边今儿也热汤沐浴,喝了参汤早早睡下。
她才放心安置。
翌日一早,沈清月醒来觉得头晕沉沉的。
她摸了下额头,似乎有些发烫,嗓子也干得厉害。
听到小姐咳嗽,贴身丫鬟芳音连忙过来:“小姐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沈清月想起自己母亲昨日的状态,想着陪母亲去街上逛逛,或许能好些。
她双手拍着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定然是昨日落水所致,你让人给我煮碗姜汤吧。”
“好。”
“母亲可派人来请过?”
“还未派人来过。”
沈清月看了眼窗外天光,隐隐有些不安:母亲一向起得早。
她梳洗更衣之后,先将姜汤喝了,而后去了林惠茹那边。
刚到院子,便与林惠茹的大丫鬟撞了个满怀。
“瞎了吗?一大清早慌慌张张!”沈清月呵斥道。
那大丫鬟看到沈清月,直接跪了下去,“不好了,小姐,夫人她、夫人她……”
“母亲?母亲她怎么了?”
“夫人她……她殁了。”
沈清月耳旁嗡的一下,万籁俱寂,她张开嘴,嘴唇颤颤,好半晌想要开口,却连一个“殁”字也重复不出来。
她跌跌撞撞朝房间奔去,推开门的一瞬间——
风从身后灌进来。
林惠茹一双腿在空中轻轻摆动。
“啊——”
沈清月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第368章 吊唁
林惠茹突然离世、沈庭不在京中,两位公子疯的疯、傻的傻,剩下唯一一个主子沈清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晕死过去了。
府上无人主事,管家当机立断,寻了沈家族中耆老过来。
白稠白幡白灯笼很快挂上,通知的信件也快马送往陵州。
沈清月醒来时,听到唢呐声,拉着丫鬟芳音不停确认,“芳音,我是不是幻听了?外头是什么声音?她们哭什么?”
芳音不知该如何作答,“小姐,您节哀……”
“什么节哀?”沈清月哼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