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床边劫后余生的“夫妻”。
墨承影吐了太多血,身子虚得很,醒来说了两句话,便又晕了过去。
破山又是一阵着急,一双手无处安放,“夫人、夫人,晕了,王爷又晕了,您快给瞧瞧。”
江佩蓉收了金针,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褶,而后看向绿萼,问道:“可有纸笔?”
“有有有!”
绿萼昨夜挨了打、今日又挨了打,左右脸上各有四条红紫指痕,她引着江佩蓉往书案去。
床帐后的人便往里缩了缩。
破山武功高,奈何现在一心在王爷身上,剩下苍旻无比机警,他耳尖一动,大拇指将刀往外拨出一截。
“什么声音?”
大帐中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江焰灵机一动,身子歪了歪,往苍旻身上靠去,吓得一众人直喊“王妃”。
“王妃,您没事儿吧?”
江佩蓉转身,急切道:“雁儿,你怎么了?”
她的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要搭江焰的脉搏。
江焰只是天赋差,医药还是学过、懂一些的,似江佩蓉这样功力的老郎中,奶娃娃时期的小病小灾都能把出来。
更不要说日常习惯。
她可不想被江佩蓉发现端倪。
“没事。”她不动声色抽手,按着太阳穴,“只是有些头晕。”
绿萼解释道:“王爷受伤,王妃连夜上山采药,许是受了风寒,加上连日疲劳,不得安睡,这才身子不适。”
“王爷有恙,你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我不要紧的,阿娘。”江焰很想知道江佩蓉查出了什么,“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江佩蓉绝口不提病情,她坐到案前,提笔写了张方子,交给绿萼,正要交代用法,江焰一把将方子夺过去。
“外敷药?阿娘,这是?”
“这方子消肿散瘀,对绿萼姑娘的脸有好处。”
江焰:“……”
“阿娘,您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眼下王爷生死未卜,阿娘怎么还有心思关心一个奴婢?”
“你的医术并不……”江佩蓉顿了顿,咽了“比我”两个字,“低,该知道王爷现在什么情况。”
江焰红了眼,“阿娘,我现下心里乱得很,只想得阿娘一剂定心丸。”
江佩蓉叹了口气,往床帐看了一眼,道:“出去说吧。”
第175章 状况突发,卿卿问缘由
帐中所有人都跟着江佩蓉出去。
破山晓得自家王爷的习惯,除了王妃,旁人碰不得,便默默留下将满是血污的床褥换掉,又给墨承影换了身衣裳。
约莫两盏茶功夫,江焰再次回来,绿萼端药跟着,她喂墨承影服药,确定人已经睡着,便将帐中人支走。
“王爷需要休息,所有人离帐三步外,不得靠近打扰。”
绿萼出去后,赫连珏这才拉着沈雁归出来。
江焰目光立刻落在赫连珏的手上,她伸手借了一步,同赫连珏耳语。
赫连珏脸色大变。
显然是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变故。
赫连珏紧闭双眼,思量好一会儿,“先去那边守着。”
江焰看了眼沈雁归,走到屏风处,望着门口。
沈雁归闷闷道:“走吧。”
赫连珏倒是不急了,“去哪儿?”
沈雁归诧异看向他,“不是要去南褚吗?不是要娶我为后吗?走吧,现在就走。”
床上昏迷的人忽然咳了两声,只是沈雁归再不似先前那般奔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怎么?这么快改变主意,不陪他最后一程了?”
赫连珏现下不方便出去,索性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似什么事也没发生,道:“阿娘未必能逆天改命,但叫他醒过来,苟延残喘两日,还是没有问题的。”
狸猫抓到老鼠,总喜欢放手玩弄一番。
那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赫连珏看着被自己算计躺下的墨承影,同样有这样的自信,他洋洋得意道:“我方才答应你的话,还作数。”
他说的是饶墨承影再活两日。
“公子,不可!”江焰快步上前,“夫人不能留在这里,摄政王更不能活!”
赫连珏的决定,还轮不到一个下人来反驳。
他一个眼刀送给江焰,凌厉道:“孤自有打算,退下!”
江焰欲言又止,默默后退。
沈雁归知道没那么简单,“用我自己的脸吗?”
“他不是一向自诩爱你超越一切吗?难不成换张脸便不认识了?”
赫连珏故意劝道:“方才他不过是刚醒,没瞧清,这才错认了焰儿,我相信他能认出你来。”
沈雁归垂眸思考一番,“好。”
赫连珏放下茶盏,拿出一枚玉瓶,“围猎结束,我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