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剑拔弩张。
她好心提醒道:“沈清月,你我并无姐妹交情,我劝你最好让开!”
沈清月小时候养在她外祖家,与沈雁归没太多直接的恩怨,只是有她娘林惠茹在,两人到底也成不了真正的姐妹。
此刻她护着她父亲,倒显得沈雁归像个外人。
沈庭将沈清月推到一旁,看着沈雁归,道:
“生你养你、是我欠了你,这是我的儿女债……”
沈雁归纠正道:“你搞错了,生我养我的是我阿娘。”
沈庭也有些豁出去的意味,“我知道你想要弑父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了,来,动手吧。”
“父亲您少说两句吧。”
沈清月急得直跺脚,她看向江佩蓉,“姐姐若当众杀了自己父亲,就算摄政王宠着,朝臣也会逼死姐姐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沈雁归才不管什么后果,她哪里会同沈庭客气?
只见那手往后撤,尖刀照着沈庭胸口送去。
大夏以孝治天下,当众弑父,那是重罪。
江佩蓉怎可能叫女儿当众背负那样的骂名?只是一时没有更好的主意,避开花容和青霜的阻挡,竟将身拦在沈庭身前。
沈雁归单手收刀不及,眼见便要贯穿自己阿娘,满眼惊慌。
墨承影及时握住长刀。
利刃在他手心走了两寸。
雪地里多了几滴刺眼的红。
“景明。”
墨承影松了手,沈雁归丢了刀,她将沈圆圆放下,将墨承影手翻开,“要不要紧?”
又道:“春褀,速去传府医。”
“不用了。”墨承影叫住春褀,又安慰沈雁归,“一点小伤,没必要声张。”
伤父母和伤摄政王,都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
卿卿承受的非议够多了,他不愿再授人以柄。
江佩蓉拿出随身的针包,在墨承影腕上扎了几针,竟神奇替他止了血。
沈雁归拿帕子替墨承影暂且先包扎了,而后抬头看向自己母亲——她对自己母亲方才的行为,极其愤怒。
可瞧着母亲的脸,她眼里的愤怒又成了无奈。
“阿娘,这个人渣值得吗?你到底在怕他什么?”
“我心中有数。”
方才虽急,江佩蓉到底也没有用要害去挡,即便中了刀,也死不了,只要她说无事,旁人便说不得女儿。
说话间,她余光注意着周围,继续道: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莫说你是王妃,便是天子,也不能明目张胆对自己父亲动手。”
大夏以孝治天下,这些话若不从江佩蓉口中说出来,便得要从旁人口中议论出来,她的意思是,有什么事关起门来再说。
沈庭有心开口,墨承影带着威胁打断他的话,道:“沈大人这是想要试一试本王的底线?”
江佩蓉先还担心女儿公然弑父于己不利,这般瞧着摄政王也不会怪自己女儿误伤,便要去抱沈圆圆,“圆圆,我们回家。”
沈圆圆不想回去,可想着姐姐也拧不过母亲,便立刻抱住墨承影的腿。
她往墨承影身后躲了躲,也不说话,只一脸倔强看着沈庭,眼神带着畏惧、愤怒、讨厌,还有些不确定。
沈庭刚熄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去。”
“罢了,圆圆从小就是姐姐带大的,她受了惊吓,今晚便同姐姐在一处吧。”江佩蓉晓得那对圆圆来说,是个好去处。
沈庭又不满了,“你就这样纵着……”
“好了!回去吧。”
江佩蓉那古井无波的语气里,总算添了三分怒气,又道:“王爷、王妃,臣妇告退。”
没有江佩蓉在,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儿、一个不守规矩的王爷,沈庭怕无人阻拦,自己回头连骨头渣也没有,便也跟着离开。
沈清月临行朝墨承影福了福身,“多谢王爷。”
沈雁归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又伸手要去抱沈圆圆。
墨承影先一步将人抱起来,“你去吧,圆圆交给我。”
闹了这么一出,他知道沈雁归放心不下自己娘亲,“除了你,我是什么都不在乎的,若能趁机将你阿娘接过来,我很乐意。”
自从哥哥走后,沈雁归身后无人。
眼前墨承影这番话,好似一座山,牢牢支撑起沈雁归的背,让她心中有了久违的力量。
白雪折射着阳光,她抬头看着墨承影,感觉他周身闪耀着虹光。
“去吧,同阿娘好好聊聊。”
墨承影当然可以动用权力,逼着沈庭下跪、放人,做任何事。
可他知道,他的卿卿内心是骄傲的。
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解决。
沈雁归想同他说声谢谢,又觉得太见外,满眼感激瞧了他一眼,转身去了沈家入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