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
柳烟柔脸颊还挂着泪水,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忽然出现云北霄,轻声低喃。
“督公?”
是她眼花了吗?
怎么又看到了督公?
“嗯,是我。”
云北霄声音低沉,话刚出口,她就猛地从水中跃起抱住了他。
“督公……呜呜呜……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水沾湿了他华贵的紫色衣衫,赤裸娇躯贴在他身上,手更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哭的不能自已。
昨晚以为是在梦中,醒来后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了。
真好!
没有比看到他完好无损,更能让她高兴的事了。
云北霄整个人都僵住了,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任由她抱着,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听着她哽咽的带着些喜悦的哭声,雀跃心疼的同时,又一阵阵的烦躁。
该死的永昌侯府!
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眸子眯起,骇人的杀意在眼中流转,低头时又只剩温柔。
轻轻替她擦去眼泪,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目光却触及那白花花的一片。
身体的某处不可抑制的又起了反应。
柳烟柔也意识到什么,连忙缩回了水里,捂着脸整个人都埋了进去,脸红的滴血。
“那个,你……你能不能转过身去,别看……”
该死,怎么就忘了她这会儿是在泡澡!
好在,云北霄并未多留,低笑两声就转身出去了。
柳烟柔松了口气,泡在水里好一会儿才调整了情绪平静下来。
想了下接下来的应对,就赶紧穿了衣服低头出去,远远的站定朝云北霄行礼。
“臣妇见过督公。”
云北霄挑眉看她,目光落在她脖颈上露出来的青紫痕迹上,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又快速收敛,轻笑道:
“这会儿又这般疏远了?”
柳烟柔呼吸一滞。
她和督公的那些事情,到底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此生,除了昨晚那次,她和督公还没有任何的交集。
她刚才那般主动热烈,他肯定会误会她的,以他的警惕,说不定还会以为她别有目的。
还有昨晚……
上辈子,她也是跟了督公很久后,才知道他其实不是真的太监。
可昨晚他们……
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今儿个过来,会不会就是要杀她灭口的?!
柳烟柔小心翼翼的去看云北霄的脸色,就对上他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心下就是一紧。
上辈子,她陪了他那么久,他从未这样打量过自己。
他肯定是在怀疑自己了。
柳烟柔连忙稳定心神,缓缓抬头,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云北霄,眼泪扑簌的跪了下来。
“求督公为臣妇做主!”
云北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笑,“哦?”
柳烟柔道:“督公想必也知道,昨晚我们被人下了药,我那夫君应该想将我赠与督公,换取督公对永昌侯府的庇佑。”
“是么,那你的想法呢?”
云北霄静静的看着她,狭长的眸子微眯着,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柳烟柔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辈子,她被简绍送去督公府,他见到她时问的也是这句话。
当时她怎么说的?
她说:“臣妇愿伺候督公,求督公庇佑永昌侯府。”
那会儿,她怕极了,匍匐在地,只觉得自己半只脚已经坠入深渊。
当时他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好像格外愤怒的让人抓了简绍。
而她则在督公府跪了不知多久后,他一身酒气的回来了。
让她替他宽衣后就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睡了一宿。
第二天又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她依然求他庇佑永昌侯府。
他又一次愤怒的离开了。
再回来时已是七日后,他将奄奄一息的简绍扔在她面前,又一次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她那会儿真的怕极了。
只知道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求他放过永昌侯府,说她愿做牛做马报答他。
可他却好像更愤怒了,忽然就掐住他的脖子,仿佛要将她生生撕碎一般。
就在她以为要死了时,他放开了她,吩咐人给简绍治了伤。
从那以后,他放过了永昌侯府,也再没问过她的想法。
她得了自由,回了永昌侯府,成了永昌侯府人人都要恭敬对待的大恩人。
可背地里,上到老夫人,下到侯府小辈丫鬟仆从们,都在骂她下贱,说她委身于一个太监,是永昌侯府的耻辱。
她的房间,简绍更是从不会踏足。
她成了永昌侯府的‘吉祥物’,同时也是他们心底的一根尖刺,一个迟早要除之后快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