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买点吧。”时春柔将怀里买书剩下的最后一两银子交给宝珠，“让他们拿着粮食就靠边去，别再这样堵着路了。”
又叮嘱她，“买粗粮，难以下咽的那种最好。”
“为什么啊？”宝珠不解，“咱们要是买这种分给乞丐，会不会被说小气寒酸。”
时春柔回答道，“我想起你们进东厂那天，就是突然给了太好的，你们狼吞虎咽差点撑破肚皮。
若是给粗粮的话，他们想快点吃都不行，只能细嚼慢咽，这样就不怕撑坏了，另外这样的粗粮便宜，能多买一些给他们。”
吃一顿精美的饱餐，和吃十几顿粗糙的饱饭，自然还是后者更合适。
“夫人想得好细致。”宝珠眼睛里满是崇拜，“那我现在就去买。”
她下了马车，在附近的铺子里买了高粱窝窝头。
一两银子，一共买了两百个，直接把铺子里的窝窝头都买空。
实在太多太沉，最后还是铺子掌柜帮忙送过来的。
“你们仔细去旁边分分吧，别再挡着路了。”宝珠说道。
但这帮人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而是看向马车道，“督主夫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要给她磕头再走！”
都不等宝珠说拒绝的话，那群人便齐刷刷的开始跪地磕头，都不带停的。
京城的街道原本是宽敞的，可被这群乞丐拦着，便直接堵得水泄不通。
眨眼功夫，便有十几辆马车堵在一起，谁也过不去。
而作为最前头的，时春柔的马车，便有马夫过来商议了，想请时春柔赶紧将这些乞丐给散开。
再这么堵下去，队伍就快要排到京城外头去了！
时春柔没办法，只能盯着压力下了马车，想让这些乞丐都起来，别再磕头了。
哪知道这帮人一见到她，忽然就跟疯了似的。
齐刷刷爬起来，直接要往时春柔跟前凑。
他们表情带着狰狞，动作幅度很大，时春柔甚至都反应不过来要跑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其中有个乞丐撞到了马，马儿惊慌地仰起前提，后面拉的马车便也跟着动起来，旋转着，直接朝着时春柔拍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我的脸怎么了？
宝珠慌了，大喊着夫人小心，飞快地往前扑。
她想将时春柔给推开。
可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倒是时春柔自己眼疾手快，往旁边躲开了，但裙角被压在底下。
时春柔低头看时，脸色苍白无比。
再有一寸，她的腿就要被压在马车底下了！
“夫人！”宝珠用手拼命去抬马车，哭得眼泪模糊了视线，“你们都是死的吗，赶紧过来救夫人啊！”
同行的马夫和小太监这才回过神来，准备将马车给抬起来。
好不容易才将马车给抬开，将时春柔从底下拽出来。
下一瞬，一辆载着铁桶的马车驶过来，被地上那些乞丐撞翻，铁桶撞开了，里头的液体朝着时春柔倾撒而来。
隔着老远，时春柔便闻见了刺鼻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护住脸，液体便洒在了她的手臂和身上。
短暂的麻痹之后，时春柔才感觉到钻心的痛。
被液体沾到的地方都火烧火燎的，她自认自己很能忍，但此刻还是不受控的发出了惨叫声。
旁边的马夫凑上来看了一眼，立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是王水，是王水！”
四周都吵吵嚷嚷的，时春柔被疼得全身都在颤抖，都后来根本就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了。
好在旁边就是个医馆，时春柔立马被抬进去进行救治。
先是拿清水不断清洗伤口，而后又撒了药粉。
折腾一番，时春柔全身抖得跟筛子似的，冷汗狂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痛，简直恨不得直接去死。
就在快要忍不了的时候，墨云渡阴沉着脸赶来。
见她这副模样，直接问责，“大夫呢，不知道给她止疼？”
医馆的大夫战战栗栗过来了，解释道，“督主夫人这是被王水给泼了，王水具有腐蚀性，的确是会疼的。”
“本督是问你，为何不给她止疼？”
“王水引起的疼，不是寻常药物可以止住的。大夫回答， “若实在难受，可以服药昏睡过去。”
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时春柔听闻这话，立马要点头，想让大夫赶紧自己灌一碗可以昏睡的药。
是真的疼啊，她快坚持不住了！
下一瞬，却听见墨云渡道，“什么废物，这情况叫她昏睡，你是救人还是害人？寻常的药不管用，就拿不寻常的过来！”
大夫被骂得狗血淋头，却根本不敢反驳，声音愈发地小，“可是不寻常的那种，有点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