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救你的人因为你的心软而受重伤。要是…要是宋颐有个什么意外,我想都不敢想。
虽然现如今谢惩以一己之力制衡了魔帝,可……可他已经堕魔了,人族需要这样的魔修来守护吗?
或者说,他会守护吗?
我想,他不会。他不给人族补刀已是万幸了。
谢惩踏剑而来将我从半空中捞进怀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师姐,你在发抖。”他的嗓音劈头盖脸砸下来,“我救到你了,你不开心吗?”
我颤抖着抬头去看他,就看见他的眼底黑红交错,神智极其不稳定的模样。
我不可置信地反问,“你……你救我?”
谢惩将我搂得更紧,视线黏腻在我身上,不知餍足地打量。他朝我漏出一个算得上温柔的笑容,轻声开口,似是安慰,“师姐是被吓傻了吗?我们方才过灭欲魔河的时候,你被魔修劫走了。”
说到这里,他眼神阴暗,双手更加用力,似要将我镶嵌入骨血般。
在我惊恐的视线下,他自言自语道,“害得师姐受苦都是阿惩不好,师姐别怕,他们欺负你,我现在就杀了这群魔修!”
他说的是我们曾经一起下山历练的事,我确实在灭欲魔河被魔修虏劫过,受过一次差点去了半条命的重伤,但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久远到我已经记不清具体细节了。
他疯了!他已经疯了!
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出现这个想法,我见他杀气翻涌地瞥向宋颐等人,来不及多想,立马伸手拽过他,“住手!住手!你要是再敢对她们动手,我…我就杀了你!”
我自认为这个威胁没有半分杀伤力,果然,谢惩只惊愕一瞬,便自言自语道,“这群魔修对师姐动了什么手脚?”
他眼神登时阴沉下来,神色宛若寒池,“他们该死!”
抬眸之间,一道庞然肃杀剑气拔地而起。
我顿时心惊胆战,危机时刻,猪脑总算开窍了。
我想,和疯子不能用常理来沟通。
我再次拽过谢惩的脸,语速飞快,“不行!我的命魂在她们手上!”
事实证明,这才是有效做法。谢惩惊愕不已,立马紧张地反问我,“师姐被抽了命魂?”
我观察他焦急的神色,缓缓点头,语气很重,“绝对不能再伤害他们一丝一毫!”
“我…我知道了。”谢惩喃喃自语,表情恍惚,“若是直接动手,师姐的命魂会有泯灭的风险。”
说着,他看向宋颐所在的方向,声音阴沉,“这群魔修实在阴险!”
我看他这一副自导自演痛斥魔修的样子,内心汗颜。
你也是…真有脸脑补。
不过下一瞬,我发现我天真了。
因为他不仅是脑补了这一出,还脑补了很多荒诞的东西。
下一瞬,我听见他遗憾地对我说,“师姐,今天本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却被这群魔修搅乱了。”
“待我拿回命魂,再为师姐补一场盛大的婚宴可好?师姐千万别生阿惩的气。”
我差点被这几句话震惊到魂飞魄散。
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沉默片刻,我还是选择顺从回应,“好。”
“你…你先放我下来。”我眼角瞥见宋颐又掏出一张芭蕉叶,载着秋原和师尊朝这边赶了过来,“我还要和宋颐去挑选一些婚宴穿的衣裳首饰。”
“不行!”谢惩一口回绝,“师姐受重伤了,我必须带你回无定峰治伤。”
我连忙道,“没有没有!你看,我没有受伤!”
谢惩却很是心疼地凝视我,“师姐伤糊涂了吗?”
我…我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差点憋死。
看来凡是不如他意的,都会被他自动过滤。
我想了想,朝谢惩扯出一个微笑,抬头凑上去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阿惩,先放我下来。不用回无定峰,宋颐身上有疗伤圣药你忘了?我们一块儿去须璃城买些东西好不好?”
他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轻声细语很不适应,一时间露出了手足无措的神情。脑袋卡了半天,才略显犹豫地摇头。
我一看这软化了的模样,觉得有戏。便使劲推他,生气道,“你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谢惩神色慌张,捉住我暴力锤他的手,露出一抹纠结讨好的笑容,“只能逛今天一天,明天便需同我回无定峰。”
我缓了口气,这时宋颐她们近了,我连忙赶在双方开口前大声道,“颐子,你可算来了。我和阿惩都等你好久了,我们这便去须璃城吧。”
秋原似乎受伤很重,整个人都压在宋颐身上,宋颐满脸冰冷,不知道我要干嘛,便没说话。
师尊又一次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省瘫在芭蕉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