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有人守着,季黎跑不了。
但她也不管周扬,只管自已吃饱睡好,保姆看她不好亲近,也不抱着周扬往跟前凑。
转眼到了新年初一这天。
一大早外面就寒雾蒙蒙。
季黎从窗外看出去,院子里那棵枯枝丫杈的老槐树被雾气笼罩的若隐若现,看起来分外萧条。
楼下传来汽车停靠和车门磕碰的动静。
季黎从房间里出来,就听见保姆在楼下慌乱无措的诉说着。
“扬扬怎么样?”
“还在烧!半夜烧起来的,我一摸,烫的吓人,用毛巾敷了几个小时,还没有退烧,一直在睡叫也叫不醒……”
“她呢?”周鸿的音色饱含怒意。
“谁?”还有一道陌生的女声。
“先生您说季小姐?我敲门了,可是她……”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上楼,就看到立在楼梯栏杆前的季黎。
季黎没看周鸿,也没看保姆,视线就落在周鸿身边那个女人身上。
然后,眼里掠过一丝失望。
这女人不是周扬的生母。
女人也看到她,脸上掠过丝意外,她看向周鸿想问什么。
周鸿却在她出声前,先朝着季黎发飙:
“你是死人吗?!你不知道孩子在发烧?!”
他满脸怒色,两步走到季黎身前,一把掐住她脖子,力道大的季黎瞬间就喘不上气来。
“季黎,你心这么狠,你敢不管孩子死活?他可叫你妈妈!”
季黎脑子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挣扎不开,伸手狠狠给了周鸿一巴掌。
周鸿脸被打偏过去,随即松开掐着季黎脖子的手,扬手还了季黎一巴掌。
季黎捂着脖子喘气,被这一巴掌直接打翻在地。
保姆惊呼一声。
周鸿蹲下身将她拎起来,脸上戾气难消。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嗯?!”
季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怕死吗?”
“季黎…”
“我告诉你,你别指望我再给你养孩子,别做梦了!他就是病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周鸿。”跟着来的女人走上前两步。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啊?你怎么让她来照顾扬扬?”
季黎抬眼看向那女人,对上她审视的眼。
她说起‘扬扬’时很警惕,周鸿还带她回来一起看生病的孩子。
季黎心里忍不住猜测,这女人跟周扬之间是不是也有关系。
“不用管她!”
周鸿恶狠狠丢开季黎,脸色寒怒盯了她一眼,回头招呼那女人进屋。
“走,先去看孩子,药你带着没?”
那女人点点头,“在我包里。”
周鸿就当先抬脚往周扬的房间走去。
那女人和保姆跟在他身后。
进房门时,还回头看了眼季黎。
季黎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摸了下灼疼的脸,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瞳眸幽暗。
她回到自已房间,等了没有一个小时,周鸿就推门进来。
他摔门的动静震耳欲聋,余音在整间房和走廊里回荡。
季黎站起身,开门见山冷声说道。
“你这样关着我也没用,还能关我多久?很快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了,爸会担心,会怀疑你,周驰也快回来了……”
“周驰,又是周驰。”
周鸿眉眼阴沉呵笑一声。
他脱下身上大衣,又扯了扯西服领带,一步步朝季黎走过来。
“你死里逃生一次,满脑子就只剩下周驰了?”
“老子养了你一辈子,没跟你说过一句重话,没叫你吃过一点儿苦,我可从没怀疑过你,会做对不起老子的事儿。”
“扬扬喊你四十年妈!他担心你才去找你,他要不去找你就不会遇上山体滑坡!老子更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你既然还丢了他,看着他生病你都不管!”
“你的心呢?嗯?你的心被那堆山石一起碾碎了是不是!”
季黎明白了他为什么愤怒了。
原来是把周扬的死,怪到她头上来了。
也难怪,周扬毕竟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么。
白发人送黑发人,上辈子七十岁的周鸿,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吧?
这么想着,季黎突然感到很痛快!
她笑出声儿来,“被山石碾碎的,是你儿子吧?我死了么?我活的不知道多好!”
周鸿死死盯着她,暗哑声线从牙关里咬出来。
“季黎,你疯了。”
季黎笑,“随你怎么说,反正他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你不用再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指望着我还像上辈子一样,傻不愣登的给你养私生子。”
“都活了两辈子了,人还不能自私点儿了?”
周鸿低声嘶吼,“周驰那个短命鬼他能给你什么!值得你这样抛夫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