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被人唤醒时,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了。
齐游进来时,只看到他被绑了起来,盛邛却不见了。齐游问他问题,他却一问三不知。齐游又看了看还没醒来的盛夫人,陷入沉思。
“真不是你下手干的?”
被绑住的陈叙无语凝噎,虽然他没什么印象了,但他都被绑住了,能干什么?
齐游皱了皱眉,他一直让人跟着盛邛,除非去见盛夫人,派去的两人守在门外,其他时候两人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盛邛。做到这种地步,盛邛居然还是不见了。
面对明显不悦的齐游,陈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努力回忆,“我记得我来找你,你正和公主殿下议事,后来……”后来的事,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脑子好痛!
“你先回去吧。”齐游捏了捏鼻梁,叹道。
“行吧。”完全忘了今日之耻的陈叙摸了摸头,“对了,公主殿下人呢?”
齐游不愿多说,只道:“公主殿下回宫了。”
陈叙顶着空荡荡的脑袋,拍了拍齐游的肩膀,“好好把握机会。”得到公主殿下青睐,可不得了。
齐游语塞了一下,赶紧叫侍卫把陈叙送回去。望着陈叙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他怎么觉得陈叙脑袋受伤后,人也变得蠢笨了很多?
“嘶,齐大人怎么在这里?有事找我吗?”盛夫人醒来时瞧见齐游站在门口,正背对着她。
齐游诧异地转过身,见到的却是神智正常的盛夫人,这反而不正常。
“盛夫人可觉得身体有不适之处?”齐游冷静地问道。
“还……还好,”盛夫人眉眼带着柔和,“只是睡得有些久了,手脚都僵住了。”
齐游站在门口,没有动,阳光从他的发冠上照进来,衬得他格外凛然伟岸、玉树临风。
“盛夫人可还记得之前见了谁?”他拂了拂衣袖,语气淡漠。
盛夫人咬着嘴,抬头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齐游,额上因此起了皱纹,犹豫之色尽显。
“盛夫人睡久了头晕也正常,一时想不起来无妨,盛夫人可以好好想想。”齐游静静看着她,看上去像是可以一直等到她开口为止。
“快入冬了,齐大人穿得如此单薄,怕是会生病。”盛夫人莫名开始左言他顾,表现出一副关心齐游的模样。
齐游蹙眉,一甩袖试探道,“世子身上还带着伤,他故意避开人,弄晕陈叙跑了出去。盛夫人难道不担心你唯一的血肉至亲出事吗?长安城不想让他好过的可不少。”
见盛夫人深思的样子,很有理智,齐游不禁怀疑盛夫人之前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齐大人莫生气,气大伤身,”盛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还没谢过齐大人救下我,给我容身之所。我隐约能感觉到我前些日子意识糊涂了,疯疯癫癫的,让齐大人看了不少笑话。”
齐游微微颔首,却不太买账,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关于盛邛的事。
“至于邛儿,若是没出那些事,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盛夫人看了眼齐游,忍不住掩面抹泪,“我记得他给我吃了一个东西,我醒来后意识一下子全清楚了。”
“什么东西?”齐游向前迈了一步。
“好像是一株翠绿的草,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爹应该给他留了些有用的玩意。”盛夫人想起盛侯爷,不禁有些伤心。
齐游闻言确定他的猜测是真的。他讽刺地笑了笑,盛邛不也瞒了他一些事吗?两人之间都没有真心对待对方。所谓的知己竟是一场多年的谎言。他这几日突如其来的心软似乎成了一场笑话。
既然盛邛不领情,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盛夫人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一人后,伸出右手,上面沾了一点盛邛的血迹。她告诉齐游的话没有作假,但她隐瞒了一些细节,比如她意外伤到了盛邛。
她之所以隐瞒既是因为羞愧也是因为害怕。她发现自己伤害了盛邛的时候,愧疚之下竟然是一丝快意。
盛夫人低下头,不敢再细想下去。那些陈年旧事如果没有发生,或许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了。可现在,一切都回不了头。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受了伤的盛邛从齐游那里跑出去后,拍了拍发烫的脑袋,找了个水缸一照,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红。
完了,自己的“红眼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盛邛垂着手臂,依稀记得自己在“红眼病”期间干的那些事儿,心虚地撇了撇嘴。
作为气运之子,有异于常人之处也没什么吧?盛邛心想,“红眼病”可能只是一种主角的特色,嗯,肯定是这样的。
宽慰自己问题不大的盛邛突然被一顶轿子拦住了去路。他正准备找个医馆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想了想,他直接越过轿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