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摸出一个剑穗,中间缠着个不太圆润的玉环,这是上次他送给宋鹚的剑穗的赠品,三文钱两个的那种。
“要不这个送你?”盛邛犹豫地问道,说着有些难为情地瞥了一眼宋鹚,又瞥了一眼狗剩。
莫名心虚。
宋鹚的寒剑上正挂着个一模一样的剑穗。他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在意,也没有言语。
少年小心翼翼地接过剑穗,抬头看了眼盛邛,然后飞快地跑掉了,一如初见时那样。
盛邛笑了笑,心想,还真是个奇怪的小孩。
少年紧紧捏着盛邛送他的礼物往家跑,回到家时才发现身上多了几串铜板。铜板是宋鹚悄悄放在他身上的。他无声地抿了抿嘴,他才不会哭呢。
但是他把他们当作朋友,并不是一厢情愿。
……
安静偏僻的村子里突然跑来一队人马,穿盔带甲,目光如炬,似乎在找什么人。
村口的老大爷们正要回家,却被他们拦住了去路。为首的队长拿出一张画像,举到他们面前,严肃地问道:“最近见过这个人吗?”
大爷摸摸胡子,颤抖地指着画像,惊呼,“好像有点眼熟!”
队长眉头一皱,立即追问,“在哪里?”其他人纷纷握紧手里武器,蓄势待发,仿佛下一刻就能把盛邛抓捕归案。
大爷眯了眯眼睛,一拍大腿,斩钉截铁道,“有点像俺死去的二舅。”
大爷一把扯过盛邛的画像开始嚎哭,“二舅啊,你怎么活了八十六岁就年纪轻轻死了?把俺留在世上,孤苦伶仃,哎呀!”
“你仔细看看,这是我们正在缉拿的逃犯。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见过他?”队长马上黑了脸,忍着怒气道。
几个大爷立刻识相地摇摇头,齐刷刷地退后一大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立刻进村找人,不要放过一个角落!”队长感觉被他们耍了,但眼下找到盛邛最重要,他目光望向村落,厉声喊道。
他们在村子里搜了很久,却并没有找到盛邛的踪迹。队长拧着眉,他派人来这个偏远的村子,是丞相告诉他盛邛往这里跑了。丞相一向神机妙算,没道理骗他。
“容相。”这么想着,队长突然看到容平骑着马朝他们跑来。容平一副鲜衣怒马的模样,看起来甚至少了点平时的拘束和疏离。
“没找到人?”容平利索地下了马。
队长懊恼地低头道,“许是我们动静太大,让他给跑了。”
容平环视了一圈周围,垂下眸子冷声道,“所有地方都找了?”
队长点点头,“除了山上几乎所有地方都搜过了,没找到人。此山陡峭,据说还有野狼,盛邛逃到山里的可能不大。”
“如果没找到人,你们会如何?”容平笑得淡然,漫不经心地执起团扇。
“这……”队长心里清楚,如果他们没找到人,表面温和的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容平轻轻掸了掸衣袖,“派人去问村里是否有来过面生之人。”
他扫了眼村里紧紧挨着的房屋,“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人独居在村中。”
队长抱拳答应。不过很快他便回来了。
容平看向他。队长肃然点头,如丞相所料,村里确实有单独一人住着,且只有那一人住得格外偏僻。
有了目标,他们立刻行动。
狗剩家里突然闯入了一群带着大刀的人,盯着他的眼神比山上的野狼还可怕。
“盛邛他们人呢?”队长钳制住狗剩的一只手臂,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狗剩故作冷静地说。受伤的手臂被队长捏得生疼,却一点都没吭声。
容平蹲下身,看了眼少年被队长钳制住的手臂,把团扇刺进他的肉里。
狗剩没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声。
“果然是被他所伤。”容平看着他的伤口,了然道。
队长听出了容平的言外之意,逼问道,“我劝你最好老实点,说!他们去哪了?你和他们萍水相逢,犯得着为他们赔上性命,让整个村子被夷为平地吗?”
“闭嘴。”容平直直地朝队长呵斥道。他说的这些话可不是他的意思。
队长不知道哪里得罪丞相了,退到一旁没有说话。容相和太子他都惹不起。
少年闭上眼,无论他们怎么问,都没再吐露出半个字。
“好,我明白你怎么选了,希望不要后悔。”容平站起身,让队长把狗剩绑了起来。
队长绑得很快,不管狗剩疼不疼,把他当作逃犯同伙一般粗暴对待。
清脆的落地声突然响起,队长捡起意外从狗剩身上掉下的剑穗。剑穗看着有些廉价,于是队长满不在乎地把它丢到了一旁。
“还给我!”狗剩瞪圆了眼睛,像只被人抢了食物的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