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邛瞪大眼睛,原身的面容上一同露出惊讶。来人竟然是皇帝。
看着这一场景,盛邛突然猜想到,皇帝面色泛红,很不正常,很可能是中药了。
如盛邛想的那样,皇帝中了安神香里飘出的媚药,药性很强,他没有看清原身的脸,以为是他的妃子。
色令智昏,加上药物的作用,皇帝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原身虽清醒了几分,身体却没有劲,下药之人明显是想置他于死地。
二皇子原本的计划是想当场抓奸,皇帝如果看到他和自己的妃子滚在一起,一定会杀了他。可谁也没想到这个计划出了意外。
原身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他身体里的毒药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发作了。几种毒药的毒性一起发作,比直接夺人性命还要折磨人。剧痛和痒意交织着,渗进他的骨髓里。
皇帝越走越近,魔爪已经伸到了他身上。原身突然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忍着巨大的痛苦从衣袖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接刺进皇帝的心口,刺得很深,用尽了他所剩不多的力气,却也是他的最后一搏。
皇帝没有清醒,所以也没来得及反抗,身上咕噜噜地溢出血,血洒满了半个寝宫。
原身冷漠地抽出匕首,又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割了一刀,强迫清醒起来,却因为剧痛跌倒在了血泊里。他挣扎着,却很难站起来。
皇帝死了。太子正带着军队从远处赶来。
“真让人恶心。”原身看着皇帝的尸体,面色嫌恶,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盛邛有原身的记忆,猜到他在想什么。
记忆里,皇宫里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冷饭里的死老鼠,大太监的拳打脚踢,还有皇子们对他的欺辱,以扒他衣服为乐,指指点点、捉弄嘲笑。
盛邛目睹着这一切,看着血泊里只剩下轻微喘息的原身,心猛地刺痛了一下。他分明没有亲身经历过,却止不住地想挽救些什么。
盛邛飘到了原身身旁,虚无飘渺中的手轻轻抚在了原身的头上。
“齐天问道,道度众生,祈安——”他以自己灵魂中的一缕精气为媒介,怀着某种愿景施展起法术。微光淡淡地散开,一切从心而为。
“ 齐天问道,道度众生,转世——”盛邛继续念道。
虽只是梦境,可原身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他伸出手,试图在空气中抓住什么。无力的手中,他终于抓住了一缕光。
殿外,是已经赶到的太子。但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梦境慢慢破碎开来,变成灰白色,唯有原身眼里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直击人心,久久未散。
“再见。”盛邛轻轻笑道,如杨柳微风,如四月天光。
盛邛猛地睁开眼,眼前是胖大夫的大脸盘子,站在大夫旁边的是愁眉苦脸的宋鹚。盛邛很少从宋鹚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不由笑了下。
“要吃饭了?”盛邛坐起来,没心没肺道。
“您没感觉到不适吗?”胖大夫又惊又怕地询问道。
“有。”盛邛认真思考了一下。
胖大夫赶紧替盛邛又是看面色又是把脉的,忙成一团。
“有点饿。”盛邛拨开大夫的手,舒展了一下手臂。
胖大夫沉默了,看了看一旁的宋鹚,擅长察言观色的他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反正你也弄不出解药。放宽心还能多活一段时间。”盛邛扬起眉梢,反而宽慰起他们。
行吧,大夫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识相地走了。他不走,督公也不可能留他吃饭。
“别担心了,真的没什么事,我只是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盛邛起身拉着宋鹚一起去吃晚饭。
宋鹚沉默地站起来,严肃道,“解药尚未有下落,但奴打听到年份久的野山参王对治愈您的病有效果。”
盛邛本想说自己不痛,又没什么大事。但转念一想,宋鹚又对他的身体如此关心,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你找到野山参王了?”盛邛眨眨眼问道。
“野山参王很少见,仅存的一只在皇宫国库里。”宋鹚回道。
“这么说,我们得去皇宫偷?”盛邛扬了下眉,低声道,“这么刺激!”
夜色如墨,盛邛和宋鹚偷偷跑到了皇宫宫墙外,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停下。
放在以前,单单宋鹚一人进皇宫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然而,如今的皇宫守卫加强了很多,大概是因为皇帝对上次裤衩儿被偷的事情有了阴影。宫墙边上和各个宫殿外,三步就站了一个侍卫,时不时还有巡逻队出没。
盛邛准备偷的还是国库,要是被发现就玩完了。他想了想,不太放心让宋鹚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