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遇来怔了一下,这人在搞什么鬼?
“你起来,我们又没说会把你怎么样。”盛遇来抓起账房的衣领,强迫他和他们对视。
“你们不是和他一伙的?”账房一边掉眼泪一边问。
“谁?和谁是一伙的?”盛遇来迷惑得直抓头发。
“一个未遮面的年轻公子,但我也不认识。反正他前段日子在我们铺子里逮住了一个偷换医馆药材的伙计。”
“他让伙计和我们对峙……我们当然打死也不能承认。”账房回忆起来又忍不住发抖了一下,“谁知他真要打死人!”
如今店里之所以只有他一人,是因为其他人都去养伤了。
“多亏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义士。”盛遇来闻言松开了账房的衣领,看他快要吓晕过去的模样,轻嗤一声,“活该,谁让你们卖假药!”
见账房完全是一副和初见时截然不同的怂样,两人顿时没了兴趣。
“我们走吗?”盛遇来瞄了一眼盛寻小声问道。他知道盛寻在查一个重要的案子,若非如此也不会特意来雀安县。
眼下,这个奇怪的铺子里好像没别的可疑之处了。
盛寻刚要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账房,“外面那些花是做什么的?”
账房一脸迷茫地仰头看着他们,“我不知道,是我们东家放在那里的。”
瞥见盛遇来的拳头,他咽了咽口水,“那些花很容易死,每日都会有人来换一次。”
套了些话后,两人走出了鬼市。
“怎么不继续查了?”盛遇来挠头问道。他和盛寻明明都看出那花有问题了。
盛寻摇摇头,“不能操之过急。”
盛遇来点点头,突然在身上摸到了一样东西,脸色一变。他拿出来递给盛寻。
盛寻拧着眉,“这是什么?”他接过一看,竟是一页满纸荒唐的诗。
“从柳月织袖子里顺来的,刚才一进药铺就给忘了。”盛遇来脸色略带羞赧,谁让她那么对他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上面写的居然是这种东西!
“这诗总不能是柳月织写的吧?”盛遇来惊愕地问道。
“或许,这就是物证。”盛寻收了纸,语气肯定。
“那我明日还需要去云府打探消息吗?”盛遇来似懂非懂地问。
盛寻用余光刮了他一眼,“随你。”
盛遇来想了想,保险起见,他还是去打探一下吧。
回到柳府时,只剩下盛遇来一人了。盛寻连夜去了芸州。
“果然查案子又不带我。”盛遇来恨恨地捏了捏拳头嘀咕道。
药铺里的花香太过诡异,他身上也沾染了一些。想了想,他决定先去沐个浴。
外袍一脱,身上突然掉出一本薄薄的书。
他疑惑地捡了起来,“农书……这也不是我的啊。”等等,他脑子一激灵,意识到这大概是柳月织的书。他顺走对方那张纸的时候把这本书也一道顺走了。但这本书里并没有夹带着什么东西,应该没什么用处。
他翻开来看了看,没太看懂。这是一本无聊的书,他想。
他刚要把书随手一放,突然想到既然这本书被柳月织放在身上,兴许对她来说是重要的。
他纠结地咬了咬牙,可他拿走了对方的情诗,如今只把这本书还给她,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正当他犹豫着该不该还书的时候,回到家中的柳月织已经发现身上的诗和书都不见了。
她都要哭了。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的日子啊?不仅查那人身份的线索断了,还丢了重要的诗和她心爱的书。
“不管了,先沐浴。”那一边的盛遇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还她了,免得打草惊蛇。
这边,柳月织坐在窗边托着腮,眼睛微红。
“姑娘,今日要不要也放束花?”丫鬟见柳月织一回来就情绪不振的模样,拿了束新鲜的月季进来。
柳月织偷偷擦去了几滴溢出的眼泪,装作无事发生地眨了眨。
或许是没反应过来,或许是心里怀揣着某个念头,她并没有阻止丫鬟放花的动作。
月季安静地开在窗边,芬芳馥郁,如同一曲悠悠绕梁的琴音。
柳月织静静地盯着,等了好久,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找我?”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还留着一点点泪花。
“那本书丢了,还有诗……”柳月织搓了搓手指,越说越觉得委屈。
“这样啊,”盛邛眼睛轻轻眨了两下,“有纸笔吗?”
柳月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下意识点头。
“多拿一些纸,不然写不下。”盛邛自然而然地在古琴对面坐了下来。
她赶紧起身拿出了平时画农具图纸剩下的纸和笔。
盛邛随手研了研墨,提笔就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字——正是那本农书大全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