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面子大,不如你亮明身份试试。”华服男子扯嘴一笑,看起来有些瘆人。
“哥,我刚才脑子抽住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少年语毕,瞬间噤声。
几人在门外沉默地吹着冷风,发丝凌乱不堪。
“我与老师言明情况,老师同意见你们了。”没过一会儿门突然打开,盛邛从里面走了出来。
“真的吗?太好了!”少年眼睛一亮。
等等,这人好眼熟!少年拍了下脑袋,这不就是路上那个只知道欺负女子的公子哥吗?他的眼睛暗了下来。
所以那个坏人并不是和他打了一架的白衣青年,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更加伪善的男子。少年不禁腹诽,真是人面兽心。
华服男子也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人,看少年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把他拉到了一旁。他眼神一瞥,少年悻悻地低下头。
眼下的确不是徒生事端的时候。
“如此,谢过……这位公子。”华服男子锐利的目光扫过盛邛。
“我姓云。”盛邛笑笑,似乎任凭他们心里的念头如何翻腾,都与他无关。
“云公子,”华服男子脸色未变,从善如流地拱了拱手,“在下姓成,今日多谢云公子相助。”
“成兄,请。”盛邛眼睛无害地眨了眨,目光澄澈。
几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盛邛看向跟在后头一言不发的少年,“这位是?”
成寻毫不脸红地回道,“舍弟,性子闷,不爱讲话。”
盛邛点点头,貌似无意地问了嘴少年,“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少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盛邛微笑,“确实不太爱讲话。”
“舍弟成遇来,云兄唤他小来即可。他还有点孩子气,云兄见笑了。”成寻不慌不忙地打了圆场。他若是诚心和人拉近关系,并不是件难事。
他不知,盛邛亦如此。
“无碍,我也有个弟弟。”盛邛略带苦恼地叹了口气,“不过他与我并不亲近。你们这样,倒让我有些羡慕。”
“兴许云兄的弟弟也只是不善言辞。”成寻摇摇头,安慰道。
盛邛未置可否。
“对了,云兄方才称呼柳夫子为老师,竟是他的学生?”成寻借机问道。
“有幸能得老师教诲,今日恰好来行拜师礼。”盛邛大方地回道,“正好在门口与你们碰上,也算是缘分。”
说话滴水不漏,还能得柳祝如此固执之人的另眼相待。成寻想,此人不容小觑。
谈话间,几人已经来到柳祝的院子里。
“臭小子,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嫌我对你不好,跑了!”未见柳祝其人,便听到他开怀的笑声。
成遇来闻言微微发怔,他在京城见过柳祝,不禁怀疑,这人以前是这么好说话的吗?
“怎么会,老师?”盛邛上前几步推开了屋门,“我的东西还在您这里,我要跑也得拿了东西再跑。”
柳祝正拿着盛邛写的文章瞧个不停,越看越感慨,这脉络、这文辞、这书写,简直行云流水,妙笔生花。先前还送什么礼?浪费光阴!
以前他未曾听说过云邛有如此才华,想必是这里的夫子眼光不行。如今这块璞玉,白白撞到他了手里。柳祝越想越开心。
“对了老师,正是这两位成兄要见您。”盛邛挪开一步,让开了挡住的视线。
见到来人,柳祝瞳孔猛地一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两张脸,他颤抖着双手,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两位,一位是凌王殿下,一位是……
“柳夫子,别来无恙。”成寻,准确来说,应该是盛寻,勾起嘴角轻笑道。
“云邛,你先出去。”柳祝回过神来,正色道。
“是。”盛邛的目光无意中对上正挑眉看他的盛遇来,神色收歇,向柳祝微微俯首后,利索地带上了门。
“柳夫子,我们如今姓成。此次行程没有公开,故而不便表明身份。”盛寻坐了下来。少年则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
“是,成公子。”柳祝站在一旁,心中冷汗涔涔。他如何也没想到他们会找上门来,更悲催的是他还把他们拒之门外了。
“臣……我有眼无珠,怠慢了二位公子。”柳祝咳嗽了一声,老脸通红。往严重说,他这就是大逆不道。
“无碍,不知者无罪。”盛寻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柳夫子不必拘礼,坐吧。”
“今日前来所为,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
“这……”柳祝猜到了他们想让自己回太学宫任教,但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两人会亲自来请他。他虽有时气傲,但心中还是有数的。
况且,他刚辞官没几月,现在回去,岂不是让那几个排挤他的博士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