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经历六百年前的大战,谁也不好受。所有人都发现,原来在这几百年里,他们每个人心中都装着沉重的心思和责任。
很多无法言说不屑解释的缘由,在这一场天狼鱼台的幻境中,不断释然,不断被尘封的真相所改变。
茹承闫就是听眠,听眠就是茹承闫,他已经与那只执念深重的银狐融为一体。等到他在夜深人静沉思的时候,突然发现心中被纠缠了五年的仇恨已经淡化了许多。
但他仍旧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真相,远远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在临潼山头,在所有人都还没赶来的那个夜晚,他与瑞兽妖王有过一场真真假假的对话。
......
“儿子,我是你爹。”
听眠呸了一声。
妖王:“我真是你爹。看来你肯定是得了什么机缘,竟然在我的身体里和我共处,但我知道你是未来的眠儿,是我儿子,因为我感受到我们之间有强烈的血脉共鸣。”
听眠不说话了,他不想和这个满口谎言的蠢货争论。
妖王紧接着下了一剂猛药:“眠儿,我和你娘将九重天月潭的银华取下来在你一百周岁生辰时送你啦,你不记得了吗儿子?”
妖王体内的听眠愣住了。
这事儿确实只有他们知道,毕竟偷取银华可是九重天重罪,违者将永远罚进月潭以血肉替银华供给养料。
听眠本想不说话,但奈何禁不住自已攒了好多疑问在肚子里,迫不及待想说上个一二,好叫父亲知道这几百年他过得有多苦。
“那爹娘为何找了我几百年都没找到?父亲是妖王,娘亲是神女,找一个不小心落在凡间的我就这么难吗?”说着说着语气愈发冷淡,妖王很难听不出来其中浓浓的委屈和责备。
妖王:“眠儿,爹爹是有苦衷的。”
听眠苦笑起来:“有苦衷,呵呵,有苦衷。什么苦衷能等六百年都不曾找过我?”
妖王欲言又止,听眠在虚幻的期待中听见他说:“爹爹是为了大计,为了九重天,只好将小家舍弃,眠儿,我相信你肯定是能理解爹爹的,对吗?”
听眠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他头痛欲裂。
第97章 世家秘闻2
听眠头痛欲裂,失去了对外的感知。
在一片混沌里,他找不到自救的路,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全世界只剩下微小的遥远的一点点回音——一道自很远处传来的喊声。
“茹承闫!”
最后一声就像炮仗一样在耳边炸响。
二层竹楼内,原地发愣的茹承闫被唤回理智。
“你怎么了?”贺於菟问道,屋内所有人都注视着沐浴在银华中的少年。
茹承闫不自然地哽咽了一声,随即清清嗓子恢复正常:“大家累了,早点歇息吧,明日再说。”
众人识趣地转移视线,开始各自忙活,打扫积了一层浅灰的竹楼。
夜至五更,竹楼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却多了些许人气儿。
一楼处,邓良霁独占了那张贵妃榻,长定化成狼形趴在敞开的窗台下,贺来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长定毛茸茸的腰间。
而沈寿和巫奴在二楼,祖北回到竹楼后面他那间临崖的小屋去了。
贺於菟找来一张竹席,有些破烂,他铺在较为宽敞的空地上,打算让茹承闫过来休息。
却见那抹银发不知什么时候搬了张竹椅坐在门口处,抬头凝视空悬的那轮明月。
他放下手中的竹席,提着另外一张竹椅放在茹承闫旁边坐下了,与他同望广寒。
在为数不多孤枕难眠的夜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反省自已。自西征之战始,短短几个月,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万事几经思虑,勇于直面内心。他不再囿于一些无关紧要的好奇,他也不再是无根浮萍,他的身心绝大部分都牵挂在一人身上。
简而言之,他有了软肋。
谁也没有说话,回来的头一个晚上,竟如此安静地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清晨熟悉的鸟鸣叽叽喳喳地吵,格外恼人。
茹承闫枯坐了一夜,扶着门边站起来时腰痛得麻痹,立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能正常走动。
贺於菟问:“去哪儿?”
“你没睡?”茹承闫有些震惊。
贺於菟:“你不也一样?”
茹承闫拢了拢肩上的银发,往外走了两步问道:“去外面走走,你......一起吗?”
贺於菟一听,咧开一嘴大白牙:“去。”
......
在竹林里走走停停两个时辰,茹承闫还是没想明白,天狼鱼台是否真的有如此强大,它的目的是什么呢?漫长的妖潮他们完整的经历了,躲在天狼鱼台背后幻境的操控者到底想要他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