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当初宫变时受伤过重,宁渊落下了咳嗽的毛病,身体也日渐衰弱。宁渊靠在马车车壁上闭目养神,不论如何,他也要先将儿女们未来的路铺好,给他们一个安稳和平的盛世。
接下来的时日,宁渊鲜少待在府中,宁玉瑶好几次寻爹爹都找不到人,只得去问娘亲。
祁婧惠不想让女儿过早地卷入这些纷争之中,笑着糊弄她:“你爹最近公务繁忙,瑶儿若有事,娘替你转达便是。”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宁玉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着娘亲的胳膊撒娇,“娘亲,我想去护国寺看红枫。”
祁婧惠失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想去便去吧,多带些护卫即可,娘何时拘着你过。”
宁玉瑶小声嘀咕:“女儿怕您不同意嘛。”
“那是因为你之前身子不好,娘亲才不让你乱跑,”祁婧惠轻戳女儿的额头,“如今太医说你康健了,娘亲自然不会拦着你。你打算何时去?”
“过几日吧,明日先去宫中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
“去吧,娘娘也很挂念你。”祁婧惠笑着说。
次日清晨。
宁玉瑶特地早早起来,穿上了皇后娘娘前阵子赏赐的银红云锦宫装,眉间点缀着一抹金粉绘就的莲花状花钿,衬得她端庄又俏丽。
宁玉瑶出门时,天空也逐渐放亮。她兴致勃勃地看着马车外这条熟悉的道路,两侧伫立着王公大臣们的府邸,偶有家眷或下人们出门,见到长公主府的马车立即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避让。
宁玉瑶嘴角含笑,雁京城就应该一直这样祥和无忧。
马车经过六部,便抵达了皇城门口。
青筱扶着宁玉瑶走下马车。守门的禁军侍卫见到宁玉瑶和她腰上挂着的令牌,这块令牌是皇后特赐明安郡主,准许郡主无需通报便可随时进宫。
侍卫们立即行礼放行。
“郡主,是否需要给您准备肩舆?”侍卫主动询问。
宁玉瑶轻轻摆手,“不用,时辰尚早,我步行至德清宫即可。”
“是,郡主。”侍卫闻言,立即退到一边。
皇城中随处可见雕梁画栋的巍峨宫殿,四周皆是红墙绿瓦,清晨的阳光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圈,宁玉瑶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脚下的青砖路纤尘不染。
宁玉瑶满心怀念地看着四周的景色,这座庄严肃穆的皇城却是她幼时玩耍的地方。
待宁玉瑶缓缓走到德清宫,皇后早已得知宁玉瑶进宫的消息,特意谴了身边的大宫女白珊在门外侯着。
“见过明安郡主。”
宁玉瑶连忙扶起正要行礼的白珊,“白姑姑,您客气了。”
白珊顺着宁玉瑶的手站起身,仔细打量着宁玉瑶的脸色,许是一路从皇城门口走过来,郡主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她放下心来,笑道:“郡主可算是康健了,娘娘这段时日可担心得不得了。”
宁玉瑶闻言,羞赧地低下头,“都是明安不好,让娘娘担心了,娘娘近来身体可好?”
“这怎能怪郡主,都是那些奴才伺候不力,才害得郡主受伤,”白珊引着宁玉瑶向宫内走去,“娘娘一切安好,就是很想念郡主。”
当年,叛军意图挟持太子妻妾以威胁太子,太子手下大部分兵力都在皇城中争夺皇位,是怀着明安郡主的嘉阳公主亲自率兵守卫太子府。月份已高的嘉阳公主挡在娘娘前面,与叛军激战了一天一夜。
最终,陛下在诚国公、秦将军等多位大臣的辅佐下登基为帝,而嘉阳公主却因激战动了胎气,导致郡主早产,母女二人命悬一线,险些一尸两命。
自那以后,陛下与娘娘便对嘉阳长公主敬重有加,而对明安郡主更是娇宠万分,明安郡主在宫中一切用度规格都更胜公主,享受无尽的荣宠。
眼见走到德清宫正殿门前,白珊收回思绪,笑着提醒宁玉瑶:“郡主,小心脚下。”
宁玉瑶迈过门槛,一眼便望见主位上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宁玉瑶立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明安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被她的礼数惊了一下,嗔怪道:“快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跟舅母这么见外了?”
宁玉瑶站起身,没有理会宫人搬来的椅子,而是拿过一个蒲团放在皇后脚边,她坐蒲团上,抱着皇后的双腿,将下巴搁在皇后膝盖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声音又娇又软地说:“舅母,瑶儿好想您。”
皇后轻轻抚摸着宁玉瑶的小脸,满眼慈爱地说:“舅母也想瑶儿,我们瑶儿这番可受苦了,快让舅母瞧瞧,瑶儿是不是瘦了呢?”最后一句说完,皇后看向身旁的大宫女白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