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寒衣的身子蓦然颤了一下,连声音都发抖,且被她的唇封住,模模糊糊的:“主,主上……”
他身子微动了动,像是有些想要从她的怀抱里退开,但最终却并没有。
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
姜长宁弯了弯嘴角,当真很好心地放过了他,结束了这个吻,但下一个,又转而落在他修长白皙的颈间。
很轻,很慢,但又多又密,像是春日里淅淅沥沥的雨丝,如烟雾般绕着杨柳,割不断,也化不开。
直缠得人浑身绵软,像是要融进铺天盖地的,带着青草香的湿意里。
身下的人胸膛起伏得厉害。他与寻常男子不同,有着常年受训带来的紧实又漂亮的肌肉,薄薄一层,隔着衣衫与她相贴,也能透出微微的热意。
但他的喘息声是慌张的,破碎的:“主上,你,你别闹我了,真的……”
声音很小,极力收着,好像为自己能发出这样的动静,就感到很羞愧,竭力不想让她听见。连害怕和无措,也要遮遮掩掩。
和他高强的身手,实在很不相称。显得格外的……
可爱,又可怜。
姜长宁轻轻笑了一声,暂停了在他颈间厮磨,抬起头来看他:“不是说要管我吗?”
她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一圈,稍稍下移,恰好停在他衣领边沿,很耐人寻味地挑了挑眉:“话都听不懂,也敢乱说。”
这人怔了怔,脸上猛地通红。
他目光躲闪,试图避开与她直视,但就这方寸之间,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于是只能侧过脸,不看她,自欺欺人装作没听见。
只是喉头忍不住,微微滑动了一下,将他心里慌张暴露得一清二楚。
姜长宁垂眸,静静地盯着他。
那样漂亮秀气的脖颈,在灯火朦胧的映照下,在床帐之间,白得晃眼。且无可救药地泛起粉来,一直延伸到领口之下。
真的很笨。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就好像把咽喉主动送到狼嘴下的温顺的鹿。
“别动。”她忽然道。
“主上,我……”
“都说了别动。”
她伸出一指,轻轻戳在他额上,将这人按平在床上,嘴角勾起一个笑。
“你要是再乱动,我可不保证我会怎么样了。”
江寒衣怔了怔,像是隐约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又好像全然没有明白,只讷讷地向床里侧挪了挪,很乖地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
一直盖到下巴,整个人罩得严严实实。
片刻,又觉得这样仿佛不对,迟疑着将被子掀开一个角,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主上要……进来吗?”
双颊仍是通红,映着眼里亮晶晶的光。
姜长宁没忍住,咬了咬后牙。
这人有时候,当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才敢格外胡来。
其实依她对他的了解,他出身既苦,走的路又与寻常男子不同,应当并不十分在乎男女大防,这些日子里,与她同床共枕,也有过几次了。
他的胆怯,与无措,不过是因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在所难免罢了。
假如她真的想对他做些什么,以他的单纯,和对她的忠心,应当会顺利得很。但是……
这个世界,终究是重视男子名节的。没有明媒正娶,而私赴云雨,是坏了礼数的举动,若是传扬出去,于女子自然无碍,但对男子来说,是要处处遭人耻笑,抬不起头来的。
旁人视他身份微贱,可她不能这样想。
别的男子有的,他也要有。
“主上?”那人轻声问,“主上怎么了?”
“没什么。”
她笑了笑,顺着他主动掀开的被角,行云流水地就钻了进去,好像已经对这件事不能更熟悉了一样。
明明有两个枕头,却偏要与他挤同一个。
说着不乱来,该占的便宜却还要占,手顺势就环在了他的腰上,将人往怀里带了一带,才心满意足地在他鼻梁上又轻吻了一下。
“睡觉。”
只是这觉,终究是没能睡成的。
身侧拥着一个暖暖的身子,原本也令人心猿意马。没过片刻工夫,她刚刚将气息静下来,闭目养神,准备酝酿睡意,就听见房门被叩响了。
在深夜里,格外突兀。
“谁?”她扬声问。
外面传来江寒衣身边那侍人的声音:“回殿下的话,是越冬姑娘来了,有急事要禀报。”
已经是三更天了。这个时候来……
姜长宁的眉心微微跳了一下,神色仍从容,只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