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萱,你变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有些痛心地说道。
谢萱诧异地看他一眼,简直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忍受这人的。
她花了很大精力,终于把乘风书店经营得有声有色,现在过得不知道有多充实,在这人看来,却好像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似的。
所以,只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像大多数人那样结婚生子,把人生全部奉献给家庭,才会得到称赞吗?
可这样虚无缥缈的称赞有什么用呢?
她根本不需要。
谢萱扫过对方那不甘心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淡淡地催促道: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书店,请你抓紧时间道歉。”
李昇见谢萱不为所动,悻悻地收起了花束,僵硬着脸皮说了声“抱歉”。
“还有呢?我记得,律师函上所说的道歉,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词。”
李昇暗骂几声,抬头看了看四周,犹豫半天,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有点皱巴的纸。
他看着上面的“保证书”三个字,对着谢萱小声读了一遍,等读完时已经羞愤得满脸通红。
“道歉和保证书我都收下了,希望你好之为之。”
谢萱扬了扬收手上的纸条,一句再见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知道这人做出如此恶心的行为之后,她对他的最后一点感情也彻底消失了:
找对象有风险,还是事业更可靠,不如把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书店上,至少金钱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
听说了眼镜男道歉事件后,何辛还挺感慨的:
“看来以后找对象,还是得谨慎些,免得遇到分手后都不体面的渣男。”
谢萱苦笑一声:
“我想,我暂时应该不会再找对象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何辛说起自己的私事:
“李昇其实是我父母托人介绍的相亲对象,当时我整天被父母逼着结婚,实在是受不了了,看他似乎人还不错,就开始交往了。”
“不过最终我还是发现,人真的不能勉强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人生,我不喜欢李昇的价值观,也不喜欢结婚生子,只有读书和开书店,才会让我真正的开心……”
何辛深有同感:
“国内父母都是一样的,我一年回家才几次,我爸妈都还要让我去相亲,简直是疯魔了。”
谢萱好奇道:“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何辛淡淡地说道:
“没熬过来,所以在他们面前发了次疯,告诉他们我不但不想结婚,连工作都不干了。”
“当时,他们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后面也就不太催我了,只让我好好活着就行。”
谢萱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拆屋效应吗?要打开一扇窗,就要做出掀屋顶的气势,否则这窗户是无法打开的。”
以她的性格,完全做不来这种事,也无法想象,何辛是怎么有勇气正面对抗父母的,只能钦佩地说道:
“小何,你太厉害了,我得向你多学习学习。”
何辛也笑了,笑着笑着就叹了口气,“厉害啥啊,都是被逼的。”
两人面对面苦笑起来。
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人,只是因为不想结婚,就要被那些有关无关的人道德审判哪!
“但是,发疯这招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能震慑一时,没法改变他们骨子里那些观念。”
何辛想起近来吴女士他们不知又被谁洗脑了,电话里有意无意地旧话重提,时不时地暗示自己要抓紧找对象,一时若有所思:
“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自己变强。”
“父母之所以对我们的人生指手画脚,无非就是因为觉得我们是女孩,没能力打拼事业,那要是我们打拼出一片事业了呢?”
谢萱明白她的意思,也是叹了口气:
“是啊,有些世俗的观念是无法改变的,除非通过实力来碾压。有实力的人才会有话语权。”
她说着就正色道:
“小何你放心,书店这边我一定会好好做的,不仅是为了我的理想,也是为我将来的自由。”
自由?
何辛为谢萱话语中的这个词而动容,她一直所追寻的,不正是自由的人生吗?
她握紧拳头,“那我们一起为自由努力,一起加油。”
“嗯,一起加油。”
两人道别后,谢萱继续在书店忙她的新业务——私人定制图书盲盒,而何辛则在和煦的春风里,慢慢散步到了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