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下了一个极重要的决定,给人擦干了双脚,又套上厚厚的棉袜子,再把人带到榻上,相拥而眠,容渊漫不经心地同尧窈说着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
尧窈也很乖觉,一声不吭地听着,等男人停下来,似乎在等她的回复。
她才缓缓开口:“那边很严重吗?非你不可?”
容渊想了下:“倒不是非我不可,但我若不去,耽搁久了,只会更乱。”
这么个华而不实的秀丽江山,是老祖宗数百年打拼下来的心血,就是要破碎,也不该在他手上。
容渊向来是个务实的人,他看重钱,是因为手里有钱,才不会受制于人,不然这个皇帝当得也窝囊。
对待女人,同样的道理,唯有足够强大,不必受制于人,他才能拥有他想要的女人,而不是为了平衡朝堂各方势力,而勉强自己去睡不喜的女人。
看出男人心意已决,尧窈再问:“我也去吗?”
下意识地,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六个月了,真要出行,也不是不可以。
大雪天已经过去,连着好几天暖阳高照的晴天,这时候启程,应该受不了什么罪。
容渊实话实说:“我原本想把你留在这里,但放你在这儿,我心里始终有个牵挂,难免不能放开了做事,把你带着,安置在离那里近一点的地方,只需一日的路程就能到,有什么状况,也能及时处理了。”
听得出男人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尧窈也没多少纠结,只是,王姐那边,她也挂心。
容渊沉默了一瞬,才道:“你王姐那边无碍,肖瑾已经顺利带她出宫,只不过中途遭遇顾家的人马,肖瑾受了伤,这时候他们正躲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你王姐要照顾肖瑾,短时间内是赶不过来的。”
肖瑾伤得不轻,但容渊不想多说,人家现在是夫妻了,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旁人没必要管得太宽。
尧窈听后却是百感交集:“王姐和肖大人都是多灾多难的人,希望他们可以否极泰来,往后顺遂无恙。”
闻言,容渊偏头,瞧着女子。
她面白如玉,气色却很好,脸颊透着淡淡的粉晕。
尧窈意识到男人一瞬不瞬的目光,也偏了头,看着他。
“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
容渊话里没什么情绪:“他们可算不上多灾多难。”
尧窈哦了下,反问:“三爷是吗?”
他这灾,也有他自己推波助澜的意思在里面。
没想到,容渊还煞有介事地沉思了下,颇为感触道:“朕少时,倒是经历了不少。”
生母受宠的日子不长,失宠的岁月里,自己不好过,也不让身边人好过。
至于养母,待自己又有几分真心,不过是权衡过后的选择。
待自己好的,好像就只有高福。
那时,他烧得快要不省人事,也是高福陪着。
为了他,高福四处求人,被别的皇子为难,最后鼻青脸肿地回来,小心翼翼捧着药包,却还笑得跟傻子一样。
容渊拥紧了尧窈。
他这一生,看似拥有许多,但真心想要的,没几个。
但凡有一个,他必然要牢牢握在手中,绝不放开。
第64章 唯她
绥县位于南北交界,偏北的位置,越往那边走,天气稍转暖和,也更干爽,不再那么湿腻。
尧窈吸了吸鼻子,舒服多了,整个人也清爽了。
心情也好了。
尧窈目光一转,身旁男人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医书,看得专注。
这书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外壳已经泛黄,还卷了边,瞧着就很古老,不好听的说,就是破旧不堪。
偏偏男人看入了迷,她身子凑过去,脑袋抵着他肩头,他也没应。
尧窈如今看寻常话本已经得心应手了,没什么障碍,但医书这种学术较强,文字晦涩的,还是有一定难度。
“用艾条温和灸神,神---”
没看几个字,尧窈就打阻了,她还极有研究精神地读了出来,引得身旁男人一阵发笑。
尧窈面颊微红,轻打了男人一下:“就你本事,什么都会,我把东瓯的医书拿出来,你必然也不会。”
“你们东瓯也有医著?巫医不是只会装神弄鬼,吓吓人?”
男人话里的那点不以为然,尧窈听得胸口一堵,还真当东瓯是蛮夷之地,茹毛饮血,不会生病了。
尧窈尚未反应过来,容渊盯着她若有所思,随即改了措辞:“倒也不尽然,你不就是个例外。”
陡然被点名,尧窈愣了下,自己这奇奇怪怪的身体,可不就是。
尧窈略惆怅:“王姐说,我这样的也有先例,但只记载在王庭内珍藏的古籍里,且那古籍还被撕毁了大半,王姐怀疑,被撕毁的大半,可能落入了大巫先人手中。大巫那里也并非只关了我一人,王姐救我时,把高塔翻了个遍,唯独我还活着,其余几名女子,已经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