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妾。
“行了,朕知道了。”容渊阖上眸,未给出直接答复,示意淑妃退下等消息。
淑妃步出殿门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眸底黯然。
她又何曾没有过念想,可太明白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念想最终只会成空,还不如不要去想。
又过了一日,皇帝宣召惴惴等待多日的肖瑾入宫。
肖瑾双手合拢,弯下了腰身,行臣礼。
容渊沉默看着,待他起身,直接便问东瓯王女现在何处。
肖瑾惦记淑妃,有些走神,待皇帝利刃般的目光横扫过来,他蓦地一个激灵,低垂了头:“那时情况紧急,追查王女的人马一波又一波,在南阳也未必安全,臣不得已,只能将王女一同带回了京。”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容渊并未有多惊讶,也未雷霆一怒,反而一声笑开:“子游当真是长本事了,兵不血刃地就将别国储君带回来。”
听不出皇帝这笑是何意,肖瑾不敢邀功,仍旧提着心神道:“臣实乃无奈之举,皇上不怪罪臣,臣已经感恩不尽。”
容渊眉头一扬:“为何要怪罪你,他日,东瓯归于我大晟,子游你可是功不可没。”
肖瑾心头一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行,只能把头压得更低,专心聆听圣恩。
随即,容渊话锋一转,提到淑妃想见他从外头带进京的妾。
容渊也很想知道,肖瑾是如何一心二用,护着王女的同时,还有工夫消遣取乐。
谁料闻言后肖瑾更为难了。
这妾,太不得了了。
第55章 欠吻
肖瑾反复斟酌措辞,眼看皇帝不悦地眯起了眼,他心一横,硬着头皮道:“皇上说的是小倩吧,这人是我家奴仆,因犯了些错事,已经被我撵出了府。”
这样的答复,在容渊的意料之外,他一声轻嗤,显然不以为然。
倘若不是看在肖瑾办事得利的份上,容渊想把人打入天牢的心都有了。
容渊不看肖瑾,眸光一转,对着角落处的落地山水屏风道:“出来吧。”
闻言,肖瑾一怔,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秀美温婉的宫装美人缓步走出。
肖瑾惊得出声:“长姐。”
“别喊我。”
淑妃凝着面容,加快了脚步走到弟弟面前,拽着他一同跪下,敬畏又虔诚道:“是妾教弟无方,若有罪责,妾一力承担。”
肖瑾哪里肯让嫡姐代自己受过,骨子里的气性涌了上来,他仍是咬牙坚持道:“娘娘离家多年,家中奴仆每年都在换,有些什么人,娘娘又如何知道。”
“你还说。”淑妃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东直门的守兵们全都瞧见了,还是游起亲自说出口的,顾洵也在那里,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女婢,又哪里有资格坐在马车上,由着主子亲自护送。
见弟弟头虽低着,但腰杆挺得笔直,淑妃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拧了弟弟胳膊,话语里带着哭腔:“是有个叫小倩的婢女又如何,你那妾呢,我要见的不是你那婢女,而是你新纳的妾。”
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皇帝的眼线遍布京中,又岂是他们能瞒得过去的。
为人臣子,可以平庸无能,寂寂无为,但绝不能自作聪明,妄图欺君。
若非看在淑妃办事尽心的份上,容渊可能真就将肖瑾革职查办了。
肖瑾扶住长姐摇摇欲坠的身子,眼里充满了愧疚,长姐小产才多久,还要为他操这份心。
那一位,他唯有对不住了。
肖瑾让淑妃站起来,自己继续跪着,伏着身子,朝天子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臣一时魔怔,鬼迷心窍,不求皇上恕罪,只求不涉及家人,所有罪责,臣一人承担。”
容渊神情难辨,屈指敲着手边的镇纸,淡声道:“你有何罪,说说看。”
治不治,就看他说得怎么样了。
肖瑾凝眉肃容,将这一路发生的种种和盘托出,但又挑着重点,尧文君主动认他为夫那段,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淑妃一旁听着,只觉句句惊心。
“你是说,东瓯王女失去了记忆,又被人追杀,为了掩人耳目,你才让她假装你的小妾,带入京中安置。”
一句假装就把事情定了性,肖瑾乃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容渊听过不少荒诞的故事,但自己的臣子和别国的王女有了勾缠,还把王女拐回家当妾室,这等刺激新鲜的,当属头一遭。
一声极轻极慢的拍掌声从头顶响起。
容渊蓦地抬头,就见皇帝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威严之气淡去不少,眼中更多了几分兴味。
登时间,肖瑾头更大了。
他从小伴君,对皇帝的脾性,不说十成的了解,但也有个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