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殿上+番外(241)

宋鸾音努努嘴,让他自己回头看,梅砚便真的回头去看,然后就看见宋澜坐在他身后抹嘴唇,那唇红润润的。

梅砚的脸倏地红了。

他实在是有些一头雾水,既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好端端地在癯仙榭,也不明白宋澜二话不说亲了又亲是什么意思。

还是东明最知道自己家主君的心思,擦了擦眼泪就凑到了梅砚床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生,“太好了主君,您真的没事了。”

梅砚的心因这句话稍微定了定,又看了宋澜一眼,蹙眉,然后果断地看向梅毓。

只有兄长能把话说清楚。

梅毓的唇角也含着笑意,叹了口气,满是欣慰地说:“景怀,南诏郡主千里迢迢赶过来,已经替你解了体内的血蛊,你都昏迷了小半个月了,如今可算是醒了。”

“解了?”梅砚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心跳的触动的的确确传入掌心,很有规律的跳动,像是在诉说着一种莫名的喜悦。

宋澜总算从过度兴奋的情绪里脱离了出来,然后从床沿上起身,又扶着梅砚靠在床头的软枕上,轻声细语地:“少傅醒了就好,孟颜渊那老匹夫还在瑶光殿闹腾呢,宋南曛恐怕压不过他,少傅歇着,朕得去看看。”

他眼神里恋恋不舍的,却没忘了什么才是要紧事,于是起身就要走,梅毓在后揖了一礼,道:“臣与陛下同去吧。”

宋澜摆摆手,“不必了,兄长陪陪少傅。”

穿着龙袍的身影远远出了房门,梅砚一时竟觉得心里有些不上不下的,他往瑶光殿去了,分明离自己越来越远,梅砚却觉得他们正越走越近。

压下心中的疑惑,梅砚先问了另一件事:“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毓知道他要问,便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讲:“当初你将实情告诉南曛郡,为的是以防万一,倘若孟颜渊真的查到了当年的事,咱们也能有准备把局面扳回来。事实证明,孟颜渊的确查到了当年的事,好在南曛郡上心了,且做得不错。”

梅砚注意到他兄长不称呼孟颜渊为“左相”了,不由地心头一动,他开始意识到在自己昏迷不醒的半个月里,朝堂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用“翻天覆地”这四个字来形容。

事情还要从半月前梅砚在刑部晕过去开始说起,宋澜当夜就带他出了刑部,正打算找个什么地方殉情的时候,忽听闻段弦丝到了盛京。

段弦丝的到来带给了梅砚生的希望,也让宋澜有了重新面对朝堂上那一滩浑水的勇气。

那段日子苦不堪言,宋澜一面担忧梅砚的身体,一面要处理孟颜渊的事,常常一连几日都不合眼,意气风发的帝王硬是熬出了一脸的枯败相。好在有梅毓与沈蔚等人从旁协助,宋南曛与陆延生师生两个与孟颜渊前后周旋,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孟颜渊不仅找到了当年为先帝问诊的太医和伺候在瑶光殿的宫人,还把朝中辞官多年的旧臣找了回来。人人都指控先帝是被你所杀,而刑部又传出了你认罪的消息,群臣本就激愤,孟党不忘添油加醋,惹得百姓义愤填膺,要将你早日定罪。”梅毓一顿,郑重其事地说,“可陛下不许,宵衣旰食数日,硬是与世人翻了一笔旧账。”

这笔帐,极其复杂。

吉庆年间,梅氏一族入朝为官,殚心竭虑数十载,梅时庸官至朝中一品大员。

天顺五年,梅时庸被徐玉璋构陷,梅氏一百三十四口人上刑场,污名覆十数年。

天顺十八年,太子少傅梅景怀为护太子,力讨徐玉璋,徐玉璋被先帝斩首示众。

天顺十九年,先帝欲废太子,梅景怀提刀入瑶光殿,先帝不愿为梅氏正名,自撞刀刃。

润兴元年,皇太子宋青冥登基,软禁梅景怀于癯仙榭,致使梅景怀自裁谢罪,未遂。

润兴二年,帝王下罪己诏,洗刷梅氏一族十五载的冤屈,敬告祖宗,罪罚有告。

……

那天宋澜站在盛京城的城墙上,提了内力向城楼下的百姓说起这些旧事,等到事情说完,城下的百姓跪了一半。

“朕的少傅因家族冤案隐姓埋名数年,又为护朕几度受灾受害,至今危在旦夕,他逼死先帝的确触犯了我朝律法,但也已经受了比应有的惩处更重的罪。我朝除了律法,还有人情,若人情也不能容,那朕要提醒诸位一句,先帝也是人,他冤死梅氏一百多口人,依着大盛律法,少傅的做法不过是惩恶扬善,此案即便是让刑部、大理寺和宗正寺一起来审理,也不会判少傅的死罪。”

剩下的那一半百姓抹着眼泪说:“这事……还真不能怪梅少傅。”

上一篇:捡到将军当何如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