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解惜行的语气更为疑惑了,“怎么了?”
“啊?”苏玄影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急忙应了句,“没、没事。”
解惜行又看了他一眼。“怎么奇奇怪怪的。”
“算了,你既无事……”解惜行将手一扬,旋即瘫倒在汤泉池边的平台上。
“那便过来给我揉揉肩,一直马不停歇地赶路可累死我了。”
“……”
苏玄影只得收敛心思,任劳任怨地朝着瘫倒的解惜行走过来。
“解少侠。”
“嗯?”苏玄影力道得当,解惜行舒服得直哼哼,闻言只懒懒地一抬眸。
“你近来使唤起我倒是愈发熟练了。”
“那是自然,好歹我当初刚捡到你时也任劳任怨地照顾了你三个月,现在合该是收利息的时候了。哎呀呀,烦请苏将军再用点劲儿~”
“……”
心神专注的两人未曾注意到,汤泉边上的一处隐蔽角落内,一个暗窥的身影悄然隐去。
泡过汤泉后,自有府上的仆侍来领着二人去王芜知府事先准备好的卧房休息下榻。
“这位公子,为您准备的卧房还要再往前走几步。”
苏玄影正欲跟着走在前头的解惜行一同迈入房间,不想却是被突地横伸出的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拦住了去路。
苏玄影同前方回过身的解惜行对上神色。“啊,不用太过劳烦的,我二人习惯同睡一间了。”
解惜行亦点头称是。
“公子。”然而仆侍却仍是浅浅地笑着,伸出的手纹丝不动。
苏玄影又同解惜行对视一眼。“既如此,那便有劳了。”
而后解惜行迈步进房,苏玄影自是跟随着仆侍去往下一间卧房。
阖上木门,解惜行侧耳确定门外人已走远后,即刻转过身,开始在房内四处查探起来。
这间厢房不大,房内布置的摆设也不多,只放了一扇淡雅屏风,一副红木桌椅,一盏落地烛灯,还有一张木雕床榻。但胜在干净整洁,估摸着平日也多是做客房用用,府上的主人们并不在此间下榻。
墙体四周平整,并无密道的存在,房内装潢摆设看着也并无异处,应是不至于藏着什么伤人暗器才是。
解惜行看罢一圈,稍松口气,移步回到榻前,正欲抬手卸下外袍,想了想还是索性和衣而卧捱过这一夜来得妥帖,便停了动作,转而去熄了屋内灯盏,上榻歇息。
然而正待解惜行欲阖目调息,时刻注意周遭动静时,却忽觉自虚空中蓦地迸射出一缕迷烟!
“扑——”
意识溃散前的最后一秒,解惜行勉力扒开双目,直直看见那盏熄灭的落地烛灯里,竟源源不绝地喷射出灰色迷烟!
可恶,灯灭而烟起,大意了……
解惜行的手自床榻上跌落下来。
.
“啧啧,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一阵令人脊背发凉的触感自左臂隐隐攀升,揉搓着皮肤,连带着底下的筋骨与肉都被揉搓得生疼恶心……
“呃啊!”
解惜行猛一惊醒,就看见王芜知府正一脸笑意地抚摸着自己的左臂胎记,急忙反感地缩回了手。“别碰我!”
“呀,解少侠,”王芜知府被挣脱倒也不恼,“你醒啦?”
解惜行不理他,即刻打量起眼下自己的处境来。
眼前所见是一间石砌的昏暗密室,唯有的一个出口被兵士牢牢把守住,密室的四角也布置了许多身形高大的兵士。而解惜行此时正躺卧于密室中央的一张石床上,躯干无力酸软,估计是迷烟的作用。而几步外的西侧似乎还放着另一张石床,上面也躺了人,只是被王芜知府的躯体挡住了视线,解惜行一时不能辨认那是不是苏玄影。
“王大人,”解惜行斜眼乜他,“你为何抓我?”
“哎,此言差矣,”王芜知府又勾唇笑道,“这怎么能叫‘抓’呢?应当是‘接待’才是。”
见解惜行冷笑一声并不答话,王芜知府便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解少侠,你可知,”王芜知府眼神扫向解惜行的左臂,“你这左臂的印记意味为何?”
解惜行闻言心念一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在下不知。”
“哦?既如此,下官便同解少侠说道说道。”王芜知府饶有兴致地看着解惜行的面颊。
“十六年前,身为当今圣上的齐皇曾经发布敕令广召天下,说是要重金悬赏,以寻找一位自己的故人之子,”王芜知府又忍不住瞥向解惜行的左臂,“而圣上口中的那位故人之子,也恰好有着这样一个蝴蝶形的印记。”
解惜行闻言不由得有些怔愣。“我不曾知晓过此事。”
“无妨无妨,”王芜知府信手扬了扬衣袖,“等下官将解少侠送到皇宫,解少侠就会知晓了,到时候,解少侠可别忘了劳苦功高的下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