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恰在此时,人群中却忽地传出了一阵笑声。
“哎呀呀,从前只知玄心门改制行之有效,却从未听过谦逊有礼也是玄心门的一贯传统,怎么……”只见那发笑之人拍着手自人群后头绕将了出来,而后又于转瞬投来的道道视线里缓步停下,从衣袖间取出一把折扇来,“连这祸乱杀人的罪名二位也要争来争去的吗?”
却见那人执着一把折扇浅摇慢晃着,竟赫然是奢销窟之主郑策然。
“怎么回事?这郑先生怎么会出现在此?”“是啊,不是说奢销窟一向不问世事,不参与江湖上的一切纷争的吗?”
“怎么?”在人群中隐隐地起了一阵骚动之际,王芜又忍不住地开了口,“难不成江湖中人皆是一群相互包庇的鼠辈?这解惜行已经承认了,你们不应该赶紧动手吗!”
这番言辞竟是同王芜之前的恭维之语大相径庭,一时间惹得本正议论的人群都停了私语,对王芜侧目以视。
议论纷纷的周遭猝然静默,使得王芜愈发有些慌乱,出口的言语愈显不逊。“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怎么还不动手!”
郑策然瞥了一眼面色慌张的王芜,悠然展扇道:“呵,我说,你是谁啊?”
这话听得王芜先是一怔,随即便恶狠狠地瞪向面前的郑策然。“郑先生在装什么蒜呢?我是陵塘郡长官,是朝廷命官,你怎可能不知!”
“哦?是吗?”郑策然轻笑一声,继而一收折扇,猝然一提右膝,对着王芜猛然踹去!
“你是朝廷命官干我何事?”
“啊!”
王芜被这一下踹得仰翻在地,随即被簇拥过来的随从匆匆扶起。
“郑先生如此行事,那么,”一旁不作声的孟夫人忽地瞥了眼被随从扶至后方的王芜,意有所指地道,“奢销窟这是也打算站在玄心门那边了?”
郑策然闻言看了眼挡在玄心门面前的蒋苍冥,随即轻笑一声,迈着步子朝前而去。
“诸位,我看大家在此处也围了许久了,一直杵在这也很是困扰,不如这样,”说着,郑策然行至蒋苍冥身侧,以折扇轻点了点他的肩,继而转过身,望着面前聚集的众人道,“今日我和蒋盟主一起做保,诸位可以带走解门主,但相应的,也请诸位日后不要再找玄心门的麻烦。”
待他言毕,蒋苍冥也跟着点了点头。
炬火映照下,堵截住玄心门的武林人士们相互看看,也都应允了这个条件。
“师父……”“门主……”
解惜行不由得心下稍松,对着弟子们略摆了摆手,又朝着蒋苍冥和郑策然躬身行了一礼,而后,便强行抑下回首去看苏玄影的欲望,复又迎着前方合围聚拢的重重人影,朝着那炽炽摇曳的簇簇炬焰,提步而去。
可就在解惜行行经过郑策然身侧时,变故陡起——
只见原本还兀自悠然摇扇的郑策然,竟倏忽抬手伸臂,对着解惜行蓦地一推!
“行儿!”
眼见解惜行踉跄跌来,苏玄影急忙运气起身,伸臂将他接入怀中。
“这是反悔了!”
也就是这时,人群中骤然迸出一声好似投石入湖、激浪乍起的呼喊,只一息,便有数柄长刃凛凛出鞘,持锋而跃,遽然相袭!
“师父小心!”“保护门主!”
道道衣袂翻卷腾跃,踏踏足音穿风破夜!只一瞬,身边的玄心门弟子便跟着提剑的蒋苍冥和时乔安一拥而前!
暮夜沉沉,寒风冽冽,锋刃相击,炬火迸溢!
凛凛夜风中,抖颤炽焰下,此方天地霎时如滚水沸汤般交错混战,铿锵剑鸣,绞缠裳影,处处迸现,阵阵不已!
“苏将军。”
一道不大不小的呼唤响在近前,苏玄影将解惜行按进自己怀里,循声望去——却见是郑策然随手丢了手中折扇,又自抽出腰间缓缓抽出一柄佩剑。
“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承诺吗?现在,”郑策然忽地回首笑了笑,“我要你带解门主离开。”
一语毕,郑策然亦举剑在前,一跃冲入了混战之中。
“阿、阿玄!”一阵接一阵的打斗呼嚎声持续不断地剐过耳畔,解惜行强行稳住心神,急急地便要自苏玄影怀里起身,“快、得尽快阻……啊!”
却不曾想,下一息,身躯骤然腾起——竟是苏玄影陡然揽住解惜行,一把将他抗在了肩头,旋即运气起身,逆着缠斗的人潮提步便奔!
“阿玄!”解惜行在苏玄影的肩上抬首,只见一片颠簸后撤中,玄心门前交缠打斗的人潮仍是纷涌不止,“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我们得回去啊!”
“行儿!”苏玄影脚下步伐不停,将身上的解惜行抱得更紧,“此事因你我而起,如若我们不尽快查明真相,即使强行留下,那也只是添乱,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