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念出不对劲,抬头便看见其余三人面上难言的表情。
“殿下,陛下这是在骂你?”沈扶道:“你并未禀告陛下我们在山上?”
萧禹脸侧抽动,一脸淡定地收信进怀中,他道:“无妨,我早已习惯了。”
沈扶后退半步,安慰道:“陛下爱子,忧心甚矣,殿下莫伤心。”
萧禹哭笑不得,“阿扶,我没……罢,你拆这封信吧。”
皇帝时而疏远,时而亲近,时而恨铁不成钢,时而大加夸赞的样子,萧禹早就习惯了。
沈扶接过手,拆出那封信,皇帝言已问过天意,天意答可建,钦天监的吉时也已经占出,皇帝已经命工部在宫门之前的建立镇山石柱。
景山之上的水柱建立之地,届时还要沈扶占卜。
沈扶松了口气,看完下一页纸后道:“陛下说又派出一批人前来景山,帮助赈灾和疏通山路了。”
“好。”
二人这厢刚说完话,白雪又自天上盘旋而下,鸣叫响彻山巅,白雪落在了沈扶面前的窗棂上。
它头歪歪,蹭了蹭沈扶的衣带,沈扶从白雪脚底拿出了信件。
沈扶看信之时,萧禹在旁伸手敲两下白雪的头道:“你个傻鸟,才几日便不认生了。”
白雪头摆向一旁,不看萧禹。
沈扶看完信后,摸着白雪的头对萧禹说道:“长风说山下疏通,他们已经命人上山过来接我们了。”
“嗯。”
“殿下,我们这就下山去吧。”
“好。”
天大好,暑热的黏腻在山风之下变得不那么难受,下山之路还有些滑,沈扶便和萧禹一同慢慢向下走去。
景山之上的树木花草被洪水冲过,多数露出根部,变得东倒西歪。沈扶路过之时,顺手扶起了一朵花儿。
萧禹在她身侧,听着沈扶念了句什么。
行至半山之时,他们遇见了带人来接应的高力。
高力下马,“参见殿下,沈大人。”
萧禹道:“起。山下如何了?”
“回殿下,已经疏通出一条暂可通人的道路。”高力看了眼沈扶道:“只是旁边的山体已然不稳,不知何时还会坍塌,需得快快下山才行。”
萧禹点点头,接过高力递来的缰绳,伸手对沈扶说道:“阿扶,上马吧。”
“好。”
众人一同策马到山下,沈扶远远便看见那被堵住的道路。
这条路确实很窄,一马通过都有些困难。
“阿扶坐稳。”
“好。”
萧禹说着,稳稳地驾着马带着沈扶过去,唯到另一处出口时,马蹄忽然打滑,萧禹连忙踹住墙壁才稳住。
“阿扶可有受伤?”走出小路,萧禹问沈扶。
沈扶在他怀中,萧禹紧张之时,她被勒紧动弹不得,怎会有事。
沈扶摇摇头,“无事,走吧。”
“好。”
一路到了州牧府前,众多官员及宫中的侍卫都候在门口。
“参见太子殿下。”
“起。”
二人下马走进去,众位官员紧随其后。
一个当是皇帝派来的老太监,跟在萧禹身侧看着他又哭又笑,沈扶在后跟着二人,看着萧禹安抚老太监那无奈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
“真的无事,公公莫要哭了。”
萧禹边说着,边大步跨上台阶,因着用力的缘故,他脚底沾着的泥土留在了台阶上。
沈扶低头之时,正看见那泥土之中,有一些棕色粉末。
“阿扶,怎地了?”高力在旁问道。
沈扶看了高力一眼,站在方才萧禹踩过的地方,待众位官员都绕开她进去后,沈扶才道:“高力哥,给我一个帕子。”
高力从怀中摸出贴身帕子,递给沈扶道:“可是有哪里不适?”
沈扶摇摇头,俯身拿起那块泥土,捻了捻后递给高力。
“你看这是不是火药?”
高力眉头一皱,拉着沈扶走到廊下柱子后。
他仔细看过闻过后,才对沈扶说道:“是。”
沈扶看着那团粉末,眉头紧锁。
书上有载,火药是顺应天地而生的自然之物,因威力巨大,不可存于世间。
是以自从火药出现在世上,便由皇帝派人严守存放之地,并且只可用于战场之上,民间绝不可能有。
火药只有皇帝下令才能拿到使用,现下出现在坍塌的山边,绝无可能是意外。
是有人用火药炸山,引山体坍塌,故意将她和萧禹堵在山上,意图让洪水将他们二人淹死。
幸得他们发现了那招雨符,否则说不定便真遂了那害人之人的愿!
“有人故意用火药让山体坍塌,把你们堵在山上?”高力咬牙问道:“是害你,还是害太子?”
沈扶面上也带了薄怒,她道:“你将这个收好,再去那山上一趟,寻一寻可还有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