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无言说,占卜师一日占卜的事过多,会影响人本身的气。”萧禹问道:“阿扶可感觉不适?”
沈扶回神,摇摇头道:“并不会,夜间休息过后便好了。”
萧禹下榻走来沈扶身边,把她抱起放在腿上,说道:“好,今夜我们早些睡,明日早起去射箭场可好?”
沈扶环抱着萧禹的肩膀道:“好。”
冬夜绵长,尤其是有高山蔽日的若谷,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窗外的天便已经暗下来了。
萧禹回身看了眼廊下,转身问沈扶道:“申时过半,阿扶,我们早些用了晚膳歇下吧。”
沈扶道:“好。”
晚间用过晚膳,萧禹带着长风去后院中,对庄子上的下人们叮嘱些事情。沈扶先行去洗漱,她洗完后萧禹正好回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萧禹去更衣洗漱,沈扶则又坐在了窗边的榻上。
太平庄子的布局乃是遵循了极致的风水,按照风水布局建起的庄子不只气运好,风景也好。
坐在窗边榻上,可将正院及山前的风景全部纳入眼底,庄子里的花草冬日不败,与远处山上的白雪和天上的繁星相映,有种莫名的和谐,让人看过后心旷神怡,不自觉便会放松下来。
阿蝶从库中找出了个白玉净瓶,将白日里沈扶从祈缘庙带回来的梅花插进去,放在了廊下的窗台上,沈扶看那簇梅花看得入神,连萧禹坐在身后都未发觉。
乍一被抱在怀中,沈扶吓了一跳,闻到熟悉的气息后,她放松下来,靠着萧禹的肩膀偏头问道:“殿下洗完了吗?”
“嗯。”萧禹低头用鼻尖抵了抵沈扶的鼻尖,两人呼吸缠绕在一处,萧禹看着沈扶的眼睛说道:“阿扶喜欢这处风景,今夜我们睡在榻上可好?”
撤去桌子,窗边的塌堪比他们平日里睡的床,只是没床软和,铺上几层褥子便同床一样了。
沈扶眼角弯弯,问道:“可以吗?”
“自然。”萧禹唤了守在外屋的阿蝶进来,“带人收拾一下塌上,今夜我们宿在此处。”
阿蝶道:“是。”
东宫的侍卫和宫女皆是手脚麻利,不过片刻便收拾好了。阿蝶生怕窗子进来的冷风冻到二人,往塌边及廊下各放了五个火笼。
沈扶钻进被子里后,又趴在窗边看了会儿外面,看到双眼发酸,她才钻进被子里,靠在萧禹胸前。萧禹一边抱着沈扶,拍了拍她的背,一边看宫里刚送来的加急奏折,处理完要紧的后,萧禹让阿蝶把其余奏折拿下去。
夜深了,阿蝶将屋内的灯都熄了后,沈扶翻身裹紧被子看着天上的星星,萧禹也从背后抱着沈扶,与他一同透过窗户缝隙向外看。
庄子与黑夜一同沉睡,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到呼吸声,两人并未说话,却都感觉胸腔充盈,在对视一眼后,双双闭眼睡去。
因着睡得早,隔日天刚蒙蒙亮,沈扶就醒来了。
“阿扶醒了?”榻上的桌子被人放在了萧禹身侧,他本在上面批奏折,听见身后声音后,他放下笔,俯身吻了吻沈扶的唇。
沈扶安静回应片刻,坐起身道:“几时了?”
萧禹并未看时刻,说道:“寅时末。还早,阿扶可要再睡会儿?”
沈扶摇摇头,说道:“用过膳后去射箭场练完箭,我们早些启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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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蹬!”一只长箭破开晨起的薄雾,穿越数十丈的距离,定在箭靶上,发出嗡鸣。
“六分!”
“好!”萧禹走近沈扶身边,说道:“在不熟悉的射箭场,用不熟悉的兵器,首箭六分已经很不错了,阿扶真棒。”
沈扶左手拿着弓,抬头看了萧禹一眼道:“殿下莫要奉承。”
“不是奉承,是真的夸赞。”萧禹笑着摇摇头,随后问道:“这支弓用起来如何?”
沈扶举起手,看着手中的通身墨黑,金色丝线缠绕的弓道:“很轻,手感也好,与从前在宫中用过的不同。”
萧禹抓着沈扶的手,笑道:“这把弓是根据你的身量和力气为你特制的,用的材料是上好的龙血木,不伤手且缓震,弓中间还可以弯起折叠,打开为弓,合上可为钝弯刀,携带也方便。阿扶拿着它多练练,日后它便是阿扶的兵器了。”
“为我特制?”沈扶偏头看着萧禹。
“嗯。”萧禹凑近沈扶,笑道:“我设计画图,派长风盯着打磨的。”
沈扶转身面对着萧禹,思索片刻后,她展开笑颜,垫脚在萧禹面上亲了一口道:“多谢殿下,我很喜欢。”
“阿扶喜欢便好。”萧禹低头在沈扶额前蹭了蹭。
沈扶后退一步,拿着那弓看了会儿后说道:“不过世间没有可以折叠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