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垂着眼眸,心道,晾了翟星眠那么多天,想必已经差不多想通了。
她把态度摆得明明白白,走职业的路子,她们就分手。翟星眠那么喜欢她,沈照不信她舍得。
沈照翘着腿,笑得坦荡无畏:“行,正好缺个代驾。”
……
翟星眠收到短信后,眼里窜出几分惊喜,急急忙忙地拿上雨伞,出了门,在路上等了好一会儿才拦到车。
坐在车内,翟星眠咬着下嘴唇,沈照她……会同意么?
如果沈照还是不答应她怎么办,翟星眠眼神稍暗,不安地捏了捏手指,思绪渐渐飞远。
她当初认识沈照的时候才大一,在橄榄球场旁,17岁,刚被球队拒绝,和今天一样,也是个雨天。
沈照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为她撑了把伞。
那是翟星眠最狼狈的时刻,手里还被人不屑一顾,捏着溅上雨水的简历,她抬眼,见是个亚洲人,鬼使神差问了句:“你说,我真的可以么?”
刚出口,便觉得有些恼火,这人不过是个好心的陌生人罢了,她已经脆弱到这种程度了么?随便拉个路人倾诉心思。
可随即。
“你自己觉得呢?”
翟星眠惊讶地抬眸,她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她就对眼前这个陌生人产生了好感。
她的脸上盛满关切,面容温和清丽,声音也温柔极了。
翟星眠心软了软,顿时卸下了防备,把简历握成一团,自嘲说道:“我自己觉得可以有什么用,教练说,橄榄球不适合亚洲人。”
沈照无奈地笑了,眼底又带着毫不作伪的真诚。
“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说,做你自己想做的,尽人事,听天命。至少……不要让自己后悔。”
沈照把翟星眠送到车站就离开,翟星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后来听认识的同胞说,她是大四的学姐,叫沈照,还挺出名。
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哪想一年后,翟星眠几乎身无分文时,沈照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恭喜啊,听说你进校队了。”
“我室友毕业了,要不要和我合租?”
听沈照说,室友原来在纽黑文找了工作,交了一年的房租,结果没几个月又换了份工作,自然就空了间房。
沈照担心招到奇葩的室友,便先把钱给室友,到时候找什么样的室友,自己说的算。
如果翟星眠要住,前三个月可以先不用交房租,算是考察期,但是沈照随时有权利要求翟星眠搬出去。
可以说,沈照出现得恰逢其会,翟星眠自是应下。
只她不喜欠别人人情,应付繁重的学业和训练之余,还打了两份工,省吃俭用,想尽快把那三个月的房租还上。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被赶出家门的事情把翟星眠吓怕了,再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结果没几周就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当时在训练,迎面飞来一个橄榄球,正中翟星眠的脸,倒地不起。
沈照听说以后,强行要求翟星眠辞掉一份工作,她也不怕翟星眠阳奉阴违,对翟星眠看得紧,下课等翟星眠回家,吃饭的时候也带她一起。
再后来,她们在一起了,就换成了一居室,沈照体谅翟星眠囊中羞涩,不仅自己承担了租金,连日常开销也包了。
翟星眠始终觉得亏欠,都是花父母的钱,她有什么资格让沈照养。
她怕沈照不高兴,也不明说,只抢着在沈照之前买菜做饭,沈照说做的不好吃,翟星眠就去学,倒还真让她学了一身好厨艺。
这些年,翟星眠一直记得,沈照当初拉了她两下,她欠沈照良多。平日相处,能让一步便让一步,两个人和和睦睦的,总不会有错。
从纽黑文到纽约,或许有点远,但这是沈照求和的信号,翟星眠说什么也要去。
翟星眠坐车坐了两个多小时,到时已经晚上十点多。纽黑文的雨下得大,还起了风,虽然没走几步,也带了伞,还是被淋得有些狼狈。
服务员带她走到包厢的位置,她深吸一口气,莫名有些紧张。敲了两下门,试探打开条缝。
里面的人她认识的,不认识的,见到她就笑,眼神似有深意,落在沈照身上,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翟星眠心里有种怪异感,一闪而逝。
“抱歉,来晚了,我那边下雨,不太好打车。”
周钰站起身,把旁边的空椅往外拉了拉,正好是刚才许扉坐的位置,招呼她道:“瞧你说的,道歉的该是我们才对……”
“阿照喝昏了头,才叫你来接的,真是不好意思。”
周钰的态度让那种怪异感加深,自己是沈照的女朋友,是和沈照更亲近的关系,为什么听周钰的语气,好像她们才是一起的,而她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