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中间有一两道菜油辣鲜红,汤底里全是辣椒,却是江问鹤的口味。
褚裕正自低头摆着碗筷,见一行人回来,迎上去,谢夭则远远抛过来一坛酒,笑道:“这是你的。”
褚裕一伸手接住,拨开酒塞,闻了一下,道:“我不要喝桂花酿!”
谢夭笑道:“你就只能喝桂花酿!”
几人围着圆桌坐了,杯子里都斟上了酒,几人在月下喝酒吃饭。
吃到一半,月影一动,院内暗了一瞬,这时只听得一阵细碎的声响,几人同时停下了筷子,江问鹤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人来了。”
姬莲这时正施展轻功,沿着屋顶向这边跃来,见几人停筷,心里一惊,连忙止步,俯下了身子。
他沿着屋顶已绕了神医堂一圈,先是找到了办席的院落,但没见到想见到的人,辗转寻到了这里。
江问鹤内力远不及谢夭,他发觉屋顶有人时,谢夭早已发现屋顶上来回穿梭的姬莲,转头与李长安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用说话,对方的意思便已了然。
李长安道:“我去看看。”说着,纵身上了屋顶。
几人目光顺着他身形往屋顶上看去,但屋上漆黑一片,只能看见站立着的李长安,哪里看得见其他人?
姬莲冷不丁见李长安上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翻身跳下去。
李长安这时不便伸手去拦,只能弯腰捡起瓦片,挥手打去,拦住姬莲去路。
啪地一声脆响,瓦片在眼前碎裂,姬莲顿时冷静下来,转过身,冲李长安一笑。
谢夭在下面支着头看李长安背影,目光慢慢悠悠地晃过他全身,漫无边际地想,无论是谁都会看上长安的吧,又忽然想到,姬莲当时盯上的可不是江问鹤,而是李长安。
李长安身上虽然都是血,但其实没什么伤口,姬莲并不想杀他,那姬莲究竟要李长安什么?
想到此,他几乎想要立刻跃上屋顶,这时只听江问鹤问道:“上面有什么?”
谢夭面不改色,压住了跳上去的心思,抬手喝了一杯酒。
李长安回头道:“没什么,一只猫。”说完,回头看姬莲一眼,冲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接着跳了下来。
几人听李长安说是猫,都放下了心。
江问鹤垂下眸子,悬着的心落地之后,莫名又涌上一股失落来。
李长安刚走到谢夭身边重新坐下,就看见谢夭酒杯里的酒空了,拧眉看他一眼。
却见谢夭只静静看着院外,过了会儿道:“有人来了。”
众人心里一惊,心道李长安不是说是猫么?还是说那人走的其实不是屋顶?江问鹤一颗心又吊起来,转头四下看去。
姬莲躲在上面,将众人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听了这话,白尧沉默地坐着,面无表情地喝酒吃菜;褚裕警惕地四下察看,李长安转头看着谢夭,而谢夭饶有兴味地看着江问鹤的神情。
江问鹤则在找人。
姬莲看了一阵,最后还是移开了视线。
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一仆役怀里抱着一金灿灿的锦盒,向院内奔来。
见来人是神医堂人,众人表情都放松下来。
江问鹤则回头白了谢夭一眼,谢夭冲他一笑,举起酒杯道:“诈你一下,看你什么反应。倒很有趣啊,如果那位能看见的话。”
江问鹤又白了谢夭一眼,转头对那仆役道:“怎么了?”
那仆役双手递上锦盒,道:“千金台送来的礼物。”
江问鹤点了点头,那人把锦盒放在桌上,便即退下。
江问鹤打开锦盒,不由得惊叹一声,而后半眯着眼睛看谢夭一眼,笑道:“谢夭,你完了,你大难临头了。”
谢夭笑道:“最难的都过来了,还能有什么难。”
江问鹤把盒子往餐桌中间一推,里面赫然是一株品相极好的附骨草。
他摇摇头,叹口气道:“这哪是给我神医堂的礼物啊,这分明是给你谢白衣的礼物啊。想必肯定是那苏楼主见在千金台上,我们和那两仪观争抢这附骨草,便以为附骨草对你谢白衣的伤有用,千方百计寻了一株更好的送过来。”
谢夭这才知道他说的自己大祸临头什么意思,见他此时还在添油加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道:“哎哎,差不多得了,咱俩互相放过行么?”
又在桌下悄悄握住李长安的手,低声道:“别听他胡说,我和苏楼主真的没什么。”
李长安不动声色微笑道:“光说和牵手可不够。”
谢夭道:“剩下的回去补给你,好不好?”
李长安偏头笑了一声。
谢夭也微笑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李长安听他语气不对,顿时收住了笑,把这几天做的事情想了一遍,想来想去大概没有哪件事需要谢夭对自己用上门规,隐隐不安起来,反手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