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哲“嘁”了一声,完了犹觉力道不够,又对着顾方思翻了个白眼。
看姓顾的终于咬牙切齿起来,他才稍稍满意,抿了口凉到掉牙的洋酒。
其实不是他针对顾方思,而是这人本身就是一朵奇葩。
先不说别的,有钱有权的富二代嘛,身边有几个伴儿真的不过分,顾方思要是有,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呢?这人偏偏没有。
若光是没有还好,他能真心实意地夸一句洁身自好,简直是上层圈子里的一股清流。
可实际上呢?
这人有一种让常人难以理解的癖好,那就是只爱追人,追的时候特别热情昂扬,激情澎湃,可一旦把人追到手,就立马变脸。
不出三天,他铁定毫不留情地把人甩了。
究其原因,就一句“没意思了”。
贺哲咧着嘴,想起两年前,顾方思的最后一段“恋情”。
对方是一个很倔的,有喜欢的人的男孩,姓顾的不知道看上人家什么了,铁了心的要把人追到手。
最后还真追到了,费时三个月,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
就在他以为姓顾的终于改邪归正,决定好好做人的时候,两人在一起的当天下午,分手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贺哲:“……”
“不是我说,你一个神经病,找刺激的话就去什么蹦极跳伞滑雪啊,一次不够再来一次,直到爽了,或者一命呜呼了多好,干嘛非得找人祸祸呢。”他说。
顾方思斜他一眼:“你不懂。”
“我还真庆幸我不懂,”贺哲打了个响指,又拍拍胸口道,“不然就真和你一样,成危害社会的神经病了。”
“……”
顾方思想撂挑子走人了。
他不搭理贺哲了,独自一个人回味昨天的见面乌龙,想着想着,又来了兴致,问:“你觉得我像卖课的健身教练不?”
贺哲已经放弃探究神经病的脑回路了,他选择放弃抵抗,打不过就加入。
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摇了摇头:“这样看不出来,你把外套脱了试试。”
顾方思把外套脱了:“这样呢,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
贺哲却两眼一亮:“诶!像了,就是这个感觉!”
“健身教练就是这感觉吗?我咋没感觉到。”
贺哲摇头,他往左边一指,隔壁桌边正好有个酒保在给顾客上酒,道:“喏,像这儿的酒保了。”
“……”
反应过来的顾方思咬着后槽牙,极其想一拳砸死对面姓贺的玩意儿。
正恼着呢,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方思定睛看过去,不是许唐又是谁。
目光紧紧追着,直到许唐落座,开始和同桌的那个看样子快要把自己喝撅过去的男人攀谈,他才慢悠悠收回目光。
“你说……我这个样子很像酒保?”
贺哲盯着顾方思勾起的堪称邪恶的嘴角,一边点头,一边警惕地把身子往后靠——
怎么回事?一下子刺激得太狠,干脆把人刺激疯了?
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贺哲打了个寒战,双腿蓄力,摆成最适合逃跑的姿势。
省得一会儿命丧酒吧。
另一边。
许唐看了眼桌上七倒八歪的几个酒瓶,以及上面快要甩到天上去的洋文花字,肉疼了好长时间。
要知道,这儿最便宜的酒都比他一天的工资高。
果然啊,富二代的悲伤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像他这样的穷光蛋,实在是连悲伤都没有资格。
“唐啊,你怎么才来呢?”
张烨元趴在桌面上,红着眼控诉。
许唐叹了口气,道:“路上堵车,耽误了会儿,你怎么喝那么多了?”
张烨元盯着玻璃杯里澄黄的酒水,喃喃道:“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许唐看张烨元这郁郁不得志的样子,也跟着难受起来。
张烨元是他的大学舍友,这人虽然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性格却一点都不怪,甚至可以说是顶好的,从认识开始,这人一直都是乐呵呵的样子。
但自从一年前开始,这人突然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大他三岁的高知御姐,开始了漫漫求爱路。
也因此,成了这家酒吧的常客。
许唐叹了口气,劝道:“我早就说了你俩不合适,你天真她现实,你年轻她年长,你倔犟她倔种,既然注定磨合不来,早分就是早解放。”
还没断奶的富二代喜欢人家御姐,御姐那么高冷那么理智,和你顶多只是玩玩而已啊。
许唐心累,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呢?
张烨元听完就开始呜呜噫噫,眼睛更红,快要漫出泪来。
许唐也跟着难受,他尝试着活跃气氛:“没关系,上次还没半个月呢就嫌你烦了,这次竟然坚持了三个月,三个月诶,已经很不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