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微垂眸:“先帝的旨意,哪能说不嫁就不嫁。”
“只是因为先帝的旨意?”沈晏追问,“还是说,因为是我,所以再生气,也还是愿意嫁的?”
洛微不答。
沈晏身上已经回暖,展开被角,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终于问道:“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嫁’别人‘?从前那些推开我的话都是真的么?”
洛微看着他:“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不然今天也不会设伏抓小鹃。”
沈晏埋首在她颈侧,把人抱紧了,低低的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洛微沉默片刻,一手环抱住他,一手缓缓抚摸他的头发,轻声道:“本来在等的,可刺客比你先来,卫嬷嬷险些丢了命,晴天霹雳似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为了保命,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你,我只能上京……”
“真的?”沈晏抬起头,再次确认。
“我骗你做什么?”洛微道,“不信算了。”
“信,我信。”
沈晏深深久久的吻她,修长的手指绕着她胸前的裙带,低声笑着道,“我身上暖和了,可以沐浴了,娘子陪我好不好?”
洛微迷濛着眼睛,尚未答话,就被他抱进了净室。
等再出来时,她已浑身瘫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知道小鹃的事情?何时知道的?又知道多少?”她接二连三的问道。
“中秋节在东安河畔无意中见过一次,当时并没有在意,第二次见她,是在虚元观纵火之时,敏行追过去同她动了手,虽没抓到人,但知道了她是一名死士,而且是冲你来的。”
沈晏一面答话,一面把她揽在怀里,双手来来回回的游移,仍不肯老实。
洛微听罢,大吃一惊,抓住他的手:“你是说,虚元观纵火不是意外,东安河畔我摔那一跤也不是偶然?”
沈晏颔首:“不止如此,三月三日,灵州城花神庙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名刺客,也是死士,且身手与小鹃同属一路,当时疑点重重,如今看来,已能确定,他原本要杀的人就是你,还有你上京路上被劫持到黑风寨,也是小鹃重金买凶。”
洛微目瞪口呆,心有余悸的望着沈晏道:“难怪阿娘一定要我嫁你,说只有你才能护我周全,可不是救了我好几命了……”
沈晏捧着她的脸颊,重重的亲了一口,笑着道:“所以你注定是我娘子。”
洛微也笑了笑:“你既然都知道了,怎么也不问我?”
沈晏道:“虚元观纵火之后我不是问过,你没有说,所以我猜这件事是不能轻易说的,是不是?”
“嗯。”洛微点点头,“阿娘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你,一来怕你为了自保舍我而去,二来是我的猜测,想必是怕你调查幕后之人,以及杀我的原因……”
“太后娘娘的顾虑情有可原。”沈晏转而问道,“那你呢?你一直不说,是担心什么?怕我舍你而去,还是怕我执意调查,会有危险?”
“你说呢。”洛微伏在他胸前,闷声道,“亏我瞒了这么久,你倒好,早悄悄的调查了,也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沈晏低声笑,胸腔微微震颤:“我要那么容易被人杀了,还怎么保护你?”
“你都查出什么来了?”洛微仰头问他。
“就刚才告诉你的那些。”沈晏答道。
洛微又问:“那……幕后之人,和原因呢?”
“尚未查到。”沈晏问她,“你呢?知道么?”
“你觉得我会知道么。”
洛微摇摇头,踌躇片刻,轻轻唤了一声,“清济。”
“嗯?”沈晏应道。
洛微迟疑道:“还是不要查了,阿娘都不能说,我怕……”
沈晏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放心罢,不会有事的。”
翌日,郑思追回来复命。
“她太警觉,半路发觉我们跟踪,毫不犹豫,立时自我了断了,只从她身上搜到这个。”
说时,递上一卷小小的画轴。
沈晏展开来,画上之人像极了洛微,但不是她,仔细看,仿佛是……年少时的太后,而这画工……
一时之间心念电转,猛然合上画轴。
是他,要杀洛微的人,是他……
“还有。”郑思追接着道,“我们在追小鹃时,身后同样跟了尾巴,应当是陵王的人,跑的很快,没能抓到。”
“陵王……”沈晏眼神愈发冷了下来,“他要动手了。”
***
除夕夜,宫中大摆宴席,文武百官,妃嫔命妇齐聚承极殿,场面隆重壮观。
洛微陪太后娘娘静坐。
沈晏闲庭信步走至崔继邈身后,自袖笼中取出那卷画轴,递给他:“物归原主。”
崔继邈扫了一眼,并不伸手去接,只平静道:“大将军这是何意?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