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看这些折子,大半是参沈巍苛待亲子,罔顾人伦,永康县主为母不慈,刁钻刻薄,小半是参你南郡王教女无方,纵女无度。”
明宗帝把案上的一摞折子扔到盛迅的面前,接着道,“颜面?他夫妇二人做出这等事来,早已把脸丢尽了,还提什么颜面,沈曜受尽委屈?照你这么说,那沈晏又受了多少委屈?”
盛迅拾起奏折翻了一翻,果真都是参沈巍夫妇和自己的,但犹自挣扎,“陛下,那歌舞戏所演,都是无凭无据的一面之词,纯属谣言,御史台的那些人更是听风就是雨,什么都要参上一本,陛下万万不能轻信啊!”
明宗帝微微眯了眯眼睛:“哦?你要证据?好,朕这就传旨,命大理寺彻查,你要的证据怕是只多不少。”
盛迅心中一凛,连连磕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都是臣糊涂,说到底这不过是家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真让大理寺去查,到时越闹越大,岂不有损皇家颜面。”
明宗帝冷哼一声:“你倒识时务,回去闭门思过一月,罚俸一年,好好教导女儿。”
“臣遵旨,谢陛下开恩。”
盛迅气汹汹而来,灰溜溜而去,心里是恨极了。
他前脚刚走,内侍后脚进殿回禀道:“陛下,方才太后娘娘去而复返,仍是在殿外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明宗帝执笔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顿,头也不抬,只淡淡的‘嗯’了的一声,表示知道了。
不过片刻功夫,又有内侍来报,骠骑大将军沈晏在外求见。
明宗帝放下朱笔,说道:“快传他进来。”
沈晏陪着洛微迁过府,便匆匆忙忙进宫来了,其实以他对皇上的了解,早猜到皇上知晓实情之后应当是不会怪罪,至于御史台的诸位同僚们,虽说整日里参完这个参那个,但大多数并非不辨是非之人,此次参沈巍和盛玉琦的折子怕是比参洛微的要多多了。
果然,方才进宫时,恰好遇到出宫的盛迅,脸色难看至极,想来是被皇上训斥了一番。
然而,即便如此,沈晏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必得面见皇上不可。
明宗帝一见他,便了然道:“来为洛微求情的是不是?”
沈晏行礼道:“陛下圣明。”
明宗帝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受了这多的委屈,多年来始终一声不吭,如今为了洛微,却这样紧张,足见你对她情义之深,朕心酸之余,又很是欣慰,而洛微为你,亦是丝毫不惧责骂,甚至连朕也利用上了。”
说到这里,明宗帝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胆子是真大,对你呢,也是一样的情深义重,你们感情这样好,朕很高兴。”
沈晏道:“那陛下……”
明宗帝不待他说完,便道:“你尽管放心,原本老国公托先帝照拂你,先帝又托了朕,朕却对你的遭遇一无所知,实在愧对先帝,愧对老国公,而今洛微替你出了这口气,亦是帮了朕的忙,朕岂有怪罪之理,方才朕已罚了前来喊倒冤的南郡王,至于沈巍和永康县主,自然更不能饶了他们。”
说罢,便唤了人进来,“传朕旨意,卫国公沈巍及永康县主盛玉琦,为父不仁,为母不慈,苛待嫡子,罔顾人伦,敕令沈巍降为兵部侍郎,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盛玉琦褫夺永康县主封号,同闭门思过一月。”
圣旨一出,满京大哗,沈巍和盛玉琦的声名自此一落千丈。
沈晏回到长公主府,洛微立刻迎上来,眼巴巴的望着他,问道:“怎样?”
沈晏笑了笑,调侃她道:“你不是不怕责骂么?这么紧张做什么?”
洛微转了转眼睛,说道:“不怕是不怕,可谁还喜欢挨骂不成,要能不被责骂,那当然是最好。”
“放心罢,不会让你挨骂的。”沈晏牵过她的手,一起在床沿坐下了,将圣裁告知于她。
洛微听了,喜出望外道:“陛下真是明君,这么说起来,我倒沾了你的光,若非陛下如此宠爱你,此次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过关。”
沈晏摇摇头道:“陛下对你亦多有赞许,怎能说是因为宠爱我呢。”
洛微眼睛一亮,问道:“真的么?陛下是怎样夸赞我的?”
“陛下说你胆子大,连他都敢利用。”沈晏轻轻戳了戳她的额角,话只说一半,故意的逗她。
洛微稍稍歪着头,扁了扁嘴道:“听着不像夸人的话呢。”
沈晏微微一笑,刮了刮她的鼻梁,接着说道:“怎么不是,陛下说这话时,可是笑着呢,说你为我出气,也是帮了他的忙,还说……”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一停。
“还说什么?”洛微好奇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