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余瀚期待的目光，彭雁迟疑抿唇。她是知晓顾陵身上有附身鬼，但她无法透露给余瀚，就怕万一双方碰面，她不能出手帮忙，余瀚会折损在对方手里。
彭雁纠结许久，还是同意了余瀚的请求。
“……我今晚会在三少爷房间外面的卧榻歇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的卧室睡。不过我有个要求，晚上不要随便离开房间，也不要制造出大动静来。三少爷很容易被惊醒，我的房间就在隔壁，隔音效果差，很容易吵醒他。”
余瀚忙应一句好的，没问题。
第66章 明朗
定好今晚余瀚在西厢房暂住，彭雁带对方来到偏房，从木柜里搬出一套备用的床褥被套后，又交代了几句夜间不要外出行动，哪怕听到任何动静也不要擅自出门，同时不要出声，得到对方的点头回应，这才回到顾陵所在的主人房。
谨慎推开两扇木门，彭雁踏入房内，先拐进内室查看顾陵的状况，瞧见对方依旧昏睡不醒，哪怕多次呼唤也是一副沉眠的睡相，担忧拧眉，重新点起恶鬼现身熄灭的油灯后，返回外室卧榻躺下。
鬼魂出现后隔壁感觉不到极其明显的温度变化，就算有，也是少量的降温，只要余瀚不出门就不会发现异常。因为担心顾陵身上的厉鬼会暴露，彭雁在卧榻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这段时间的劳累提高症状频发的概率，加上没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彭雁头晕目眩，耳鸣心悸，喉间一股腥甜，她歪头面向地毯，方帕捂嘴，不停咳血。
不久后，室内吹起一股阴风，厉鬼从门外飘进来。彭雁的咳嗽声压抑低沉，恶鬼路过瞄了她一眼，随后调转方向来到卧榻边。
眼前满是七彩炫光特效的彭雁抬眸，视野内撞进血色元素，她眨巴干涩的双目，清了清嗓子。
“……抱歉，吵到您了吗？”
艰难坐起身来，彭雁看不见对方，目光空洞问道。
恶鬼保持沉默，和彭雁对视数秒后便飘回内室，就在彭雁以为对方要重新附身在顾陵身上时，对方抓着一件熟悉的斗篷飞出来，轻轻甩在彭雁身上。
彭雁怔忡凝视罩住她上身的斗篷，恍惚察觉到先前为她披斗篷的对象并非认为的顾陵，很有可能就是面前这名凶煞恶鬼，不敢置信又觉得分外迷茫。
“您是想让我披上这件斗篷吗？”
恶鬼没有出声，他送完斗篷后就返回内室，没再现身过。
为什么他会有人性的那一面？
彭雁不解轻抚斗篷上的狐皮，回忆以往撞见恶鬼杀害玩家的那副场景，当时对方发狠掏心，那狠戾的动作很难让她认定恶鬼会对拥护者露出柔情的一面。
意识逐渐朦胧，终究抗不过病魔的折腾，彭雁虚弱躺回床榻，不久便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和往常的作息时间不同，彭雁错过公鸡打鸣，醒来后早就日上三竿，烈日高挂。
拖着沉重的脑袋下榻，彭雁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心率稳定后拿出手机，看见一条来自余瀚的新私信，说是凌晨五点就离开西厢房，发消息提醒她一下。
来到内室唤醒顾陵，奈何中邪症状影响，顾陵一睡不起。无奈之下，她回到隔壁的偏房，换掉身上的衣服，穿上备用丫鬟服，随即赶往正房汇报顾陵昏睡不起的消息。
管事嬷嬷得知情况，先进屋禀报，不久，对方传达大夫人的命令，说是让彭雁进来说。彭雁乖巧跟随，见到大夫人后，将之前余瀚为顾陵诊断的结果告诉对方。
“顾陵也中邪了？呵，我还以为是他干的，看来并不是了……”
大夫人眼底青黑，俨然许久未眠，彭雁猜测大抵是顾老爷如余瀚所说那般生命垂危或者早已离世，对方心力交瘁，因此面容看着憔悴不少，说话有气无力。
“那只能二房的那对贱人母子了……但不太可能，那两都是草包，没理由要陷害老爷和霆儿。只能是那三姨娘，她根本就不爱她那儿子，当初老爷为了得到她，联合相国毁了她那爹，连累她流落风尘，她为了报仇接近老爷才会……”
提起二姨娘，大夫人表情依旧平淡，唯独谈及三姨娘时，好不容易维持的冷静面具才会出现一丝裂痕，越说越激动，甚至直接暴露某些隐秘的陈年旧事，管事嬷嬷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开口制止。
“夫人，您累了！”
这一声吼叫让患得患失的大夫人彻底回过神来，她瞧见还站在大堂里的彭雁，狰狞的面目收敛，又变回以往的端庄大方。
“……嬷嬷说的对，我累了，好几天没睡过觉，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彭雁，你说是吗？”
被那双裹挟寒意的桃花眼紧盯着，彭雁垂下眼帘，接连咳嗽出声，直到吐出血痰，等手帕擦拭完嘴角的血渍，才回答她刚才精力不济，也晃神，没听到大夫人讲话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