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啊?”
她喊。
“叫裴琨玉过来!”
还是没人回应。
孟韶欢颓然的倒在地上,在心底里骂了一句又一句,偶尔抬腿蹬脚,全当自己这一脚踹的不是空气,而是裴琨玉。
她身上还拴着那一根银链子,她每每动起来,那根银链子便叮叮当叮叮当的晃,恍若银铃。
她踢打了几下,浑身的骨头都发软,泄气似得趴在地上不动。
等裴琨玉推开门的时候,便瞧见了这么一幕。
小姑娘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两条细嫩嫩的腿很不雅的敞的极大,因为腿上还有锁链,所以穿不上裤子,干脆就把裤子随便往自己腰上一围,堪堪能挡住丰满鼓翘的腰臀。
她满头青丝随意散在地上,一颗小脑袋枕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听见动静,她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裴琨玉的目光。
裴琨玉看着还和之前一般,穿着那身绯色官袍,头顶乌纱官帽,一张面寒泉孤冷,仙人玉貌,外头的月光一照,他的面上便似有流水一般的光泽在晃啊晃。
孟韶欢见了他,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手。
很好,大盒子小盒子都没带,今天应当是安全的。
孟韶欢心下去了大防,便立刻爬起来,继续来拿出来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往裴琨玉脸上望过去。
“公子——”她轻轻地唤他,抬眸间,一张梨花白一样的面上似是漾着盈盈光泽,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裴琨玉静静地看了她两息之后,走上前来,单膝蹲下,去解她足腕上的银链子。
银链子被解开的时候发出些许稀碎的声响,就在这样的声响里,孟韶欢突然听裴琨玉道:“公主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全贵为细作这件事,与公主无关,府中亦没有什么旁的细作,今日之后,公主便可回房中歇息了,待到臣等将全贵捉回来,案子真相大白,府中便可解禁了。”
“日后,公主还是公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淡然,好像之前那个拿全府上下百十条人命来玩儿的疯子不是他。
孟韶欢就怔怔的看着他。
之前还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呢,怎么突然又来给她解链子了?
她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男人,阴晴不定便算了,做起事来还反复无常。
他折腾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她压在手心底下,让她再也翻不了身么?怎么又突然愿意放她了?
虽说搞不明白,但送到面前的好事不占白不占,她等到链子被解开了,便立马穿上裤子往外跑,头都不肯回。
裴琨玉也没做出来什么阻碍的姿态来,倒是孟韶欢,跑到门口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站在门前,诧异的回头望了一眼。
裴琨玉还维持着一个半蹲着的姿势,像是手里还在拿着她的镣铐在解,骄傲的头颅向下垂着,只看他的侧颜,竟显得有几分落寞。
裴琨玉这个人,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讲理的,不杀人的时候看着也很和善,甚至他垂下头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他有点可怜。
但是孟韶欢连脚步都不敢停,她只在门前看了这么一眼,就飞一样的跑出了这书房中。
莫名其妙、反复无常的男人,她想。
孟韶欢跑出书房时还有些茫然,惶惶的在公主府走了几步,回了她自己的寝殿里。
此时,她的丫鬟嬷嬷们也全都放出来了,一群人重见时都是泪眼汪汪的,簇拥着孟韶欢,一句又一句说着那些话。
“公主有龙气保佑,是无碍的。”
“等着全贵被抓了,咱们就能出去了!”
“那位裴大人真是明察秋毫!”
一句句好话落到耳朵眼儿里,孟韶欢被簇拥着过去梳洗,再让小厨房去弄点吃的来压压惊,一切如往常一样忙活,这偌大的tຊ公主府似是又活起来了。
孟韶欢被簇着,茫然地蹙起了眉头。
到底为什么呢?她想。
她不太明白。
她到现在只能理解“恨”,她会因为红梅的恨,而去把自己命献出去,跟这一群人搏命,却不能理解“爱”。
在她的想法里,好不容易抓到了背叛自己的人,应该往死里弄才是,反正若是被她抓到了当初抛下她的未婚夫,她肯定会给对方几刀。
可裴琨玉把她放回来了,又让她好吃好喝的当公主,她便想不通了。
难不成,他要筹谋一些更吓人的东西吗?
孟韶欢混混沌沌的想着,第一次开始怀念全贵。
虽说全贵是个王八蛋的东西,但是好歹脑子转得快啊,要是全贵,好歹也能说上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