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陆予忽然跟他道歉。
“什么对不起？”
“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一楼整个开放式客厅内只有王擎手机发出的那点微弱的光芒，他看不清陆予说这话的表情。
“别说这个了，先把灯打开吧，你家灯的开关在哪？”
“玄关，还有楼梯旁边也有。”
王擎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陆予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他的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掩住了他的双眼。
“还能坚持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陆予只是摇头：“不想去医院。”
“你这个状态很不好，不去医院的话严重了怎么办？”王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
白天他就觉得他的状态不对，他还以为是他太累了，没想到是因为生病了，大概是因为他穿得太少给冻坏了。
“我吃过药了。”
“吃了药不是没管用吗？要不然你怎么还会找我过来。”
陆予却不再说话了，他找他不是因为胃疼，只是不想一个人而已，他很庆幸在这种时候能有个可以过来的人，也很庆幸那个人是王擎。
王擎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有些无奈，他将他挡在眼前的手拿开，抬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
“有些低烧。”
陆予仍旧是没有睁开眼睛，王擎看到他衣服袖子上的，那片浅淡的水渍，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附近有个卫生室，我看看医生能不能出诊，怎么也得让医生看看，这样行吗？”
他的声音温柔耐心，陆予觉得王擎真的是很完美的人，完美到就连声音都好听到无可挑剔。
陆予这才点点头。
“那也别在这躺着了，我扶你去卧室吧，还能走吗？”
“能。”
王擎拉起他的胳膊放到自已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陆予整个人的重量基本上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陆予转头就能看到王擎近在咫尺的侧脸，他的头发真的长了。
好在他们家里就这点好，上下两层楼偏偏安装了电梯。
说实话陆予他们家很大，一个客厅的顶灯就装了整整六盏，只有全打开才能把整个房间照亮。
晚上一点光都没有，跟鬼屋没什么区别，陆予的房间就更夸张了，就连壁砖都是黑色大理石的，房间里的那台通体黑色的施坦威钢琴，更像是一头巨兽蛰伏。
整个房间别说彩色了，连点白色都很难找到。
平时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恐怕真的会抑郁。
王擎帮陆予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掖好被子：“医生一会儿就到，再坚持一下。”
“谢谢。”
因为回家之后就吐过两次了，现在陆予声音有些沙哑。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医生来看过了，急性胃炎，已经挂上水了。
不过看这架势，王擎今天晚上恐怕是走不了了，整整三袋的水，可能真要输一晚上。
他出门给他姐打了个视频：“姐，我今天可能得晚点回去，你别等我了。”
王文君那边一阵着急：“咋了，陆予很严重吗？”
“已经看过医生了，给他输上液了，但是这边得有人看着。”
王文君这才松了口气：“那就行，不回来不回来吧，记得把饭吃了。”
“我知道，你自已把药熬上，别忘了吃。”
“放心，熬着呢。”
“我看一眼。”
“你还不信。”说着王文君把手机摄像头调转，对准炉灶上的砂锅。
“看，这不是熬着呢。”
“行，明天我就回去了。”
“话说小擎，你那是医院吗？怎么装修看上去黑咕隆咚的这么压抑。”
“我在陆予家。”
“奥，没在医院啊，那你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放心吧。”
挂断电话，王擎看了眼陆予的房间，确实黑咕隆咚的，有些压抑。
陆予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灯亮着，他躺得头有些难受，抬头正看见坐在旁边沙发上盯着手机的王擎。
王擎的注意力完全被手机吸引住，并没有注意到陆予已经醒了。
“王擎。”
他这才抬头放下手机，往他这边走过来：“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嗯，已经不疼了。”
王擎抬手十分娴熟地摸了下他的额头。陆予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是身后就是床头，根本没来得及躲开。
“已经不烧了。”
试完他的体温，王擎还十分细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他额前被弄乱的头发。
他的指尖轻轻扫过陆予的额头，让陆予一下子有些不习惯，痒痒的。
“你一直在这吗？”陆予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两点了，他一直守在这里吗？
王擎点点头，举起手机晃了晃：“嗯，借了一下你的充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