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溯闻言起身,看向她,可惜馨月背光而坐,他什么也瞧不出来。
“条件?”
“我要你放小溪自由。”
“不可能!我都是为了她好,你看,她现在多有能力,都能凌驾于我之上了…”苏溯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恨得咬牙。
“绝对不可能,她一定要成为苏氏集团的下一位董事长。”
“她已经得到爷爷的认可了!”
“还不够!
“那就离婚吧,你净身出户,我一定会得到小溪的抚养权。”
“啪—”苏溯拿起手机摔在地上,举起拳头便朝馨月挥去。
“你敢,死婆娘。”冽冽拳风,实打实落在馨月脸上,馨月从未被别人打过,先是不可置信呆愣住,随后姣好的面孔疼得扭曲,眼眶溢出泪花,又被她不着痕迹抹去。
苏溯也愣住,酒意稍微清醒过来,看着馨月脸上的淤青,看一眼刚刚落在她脸上的拳头,逃避般松开,垂在身侧。
“你可真是个垃圾。”馨月轻嗤。
“你!”苏溯跳脚,不知想到什么又平静下来。
“不准告诉老爷子,不然你死定了。你刚刚说得事我答应,不过我要将那个野孩子留在家里。”苏溯随意后扬,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道。
月色笼罩着两人,像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寒光如刀刃将这个家割得七零八落。
“随意,希望不要出尔反尔。”
苏溯看着馨月,看着她决绝的眼神,仿佛看到第一次初见时,两人竞争同一块地皮,她破釜沉舟,势在必得的眼神。
相顾无言,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感情被消磨,时间让人面目全非。
——
苏溪只知道父母达成了和谈,两人相敬如宾,甚至鲜少见面,那个叫阿狗的小男孩也搬进来了,苏溯给他改名叫苏误,错误的误。
两人有时一起上下学,苏误对她态度转变很多,很听她的话,总是“姐姐、姐姐”的叫她,有事没事便跟在她屁股后面,说今天发生了什么,说谁谁欺负他了。
苏溪询问过母亲的意见,馨月说,如果她一个人觉得孤独,正好可以要小误作伴。父母的恩怨与孩子无关。
苏溪慢慢也开始亲近苏误,教他学习,赶跑欺负他的人。学校学生也都知道大名鼎鼎的苏溪突然多了个弟弟。
苏溪参加了群演,她很喜欢当演员的感觉,就好像能体验别人的人生,导演很欣赏她,又给她介绍了其他出镜的机会。
苏溪从路人甲演到女配,也算是小有名气,后来便出国留学,她自己选择的,一所名校的商学院,在学校里面她接触了很多以前没有体验过的新鲜事物,比如危险的运动、浪费时间的游戏。
直到某一天从滑冰场走出来时,接到爷爷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她的父母亲出了车祸,车毁人亡,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苏溪回到家里时,看见黑白的照片和两盒骨灰。
“姐姐,你回来啦,爸爸和馨妈都…”苏误跪在灵牌前,看着风尘仆仆的苏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又泪水涟涟。
“怎么回事?”苏溪眼神抚过母亲的照片,询问道。
“那天,爸突然说要去找你,馨妈不让,两人争执不休,一起上了车,后来就发生了事故…”苏误眼神闪烁,又补充道。
“警察说是因为馨妈…爸开车时,馨妈一直抢方向盘,最后…”
苏溪眼里闪过怒火,气得身体微微发抖,闭上眼睛忍耐片刻,才得以继续询问,“他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
“我听见…先生说…说要去杀…去杀了您…”一旁的中年妇女颤颤巍巍插话道,她是家里的家政阿姨,在家里做事做了十几年。
“滚一边去,瞎说!姐姐,爸怎么可能要杀你,他最爱你了!”苏误恶狠狠凶走阿姨。
苏溪看一眼他,苏误不自觉缩起脖子。
“他们最后有…有说什么吗?”苏溪低下头,问道。
“没有,馨妈当场死亡,爸只交给我一只钢笔。”苏误拿出钢笔。
苏溪看一眼,心里闪过疑惑,这只钢笔是苏溯最喜欢、最常用的,但是都要死了还在意钢笔?
苏溪朝钢笔伸手,却被苏误躲开,“姐姐,这只钢笔给我好不好,我会想爸的。”
苏溪看着他,轻轻点头,父亲走后,他在家里就没了靠山,现在只有她能继续为他赶跑欺辱他的人,她是姐姐应该好好照顾弟弟。
苏溪在灵堂前跪了一晚,将自己在大学的照片,拿出来给馨月看,轻声讲述着,第一次体验这些事情的感觉。
她没有流很多泪,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