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民居的那一间,左右两排的大通铺,中间放置着一套桌椅茶壶。
“咱们家不包通身洗澡,要只是洗个手脚的话,外头有个大缸,在这打水就成。
茅厕呢在后头。
不准逮着地就拉屎撒尿,被发现了,我可是要上报,严重的赶出黄盘!”
翠娟头一次竖着脸,叫陈先霸等人明白了讲卫生的重要性。
“呼,大姨总算是走了。
这叫火炕的真宽敞,摸着硬梆梆的,我先躺上去试试。”
“霸哥,咱们现在到了黄盘,该怎么找那糜大商人?”
到底年岁都不大。遇上个新奇的火炕,打打闹闹滚成一片。
陈先霸其实在到了黄盘后,心里窜出一个念头,一直压都压不下去。
“先看看,打听打听。”
“哎,你们说这里的人怎么就这么高兴,好像都不用发愁似的。”
“这里的房子也好,看我踢一脚,嘶,疼疼疼!真结实。”
“听听一日三餐,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够吃吗?”
“这里的人都不瘦巴,看那衣服虽然奇怪但没有一个补丁。”
没管一群躺平在炕上,窸窸窣窣说着一些新发现的弟兄。
陈先霸看看日头还早,就只带上一个年长些看着沉稳些的出去探听。
白日的黄盘,男人们基本都在矿场,外地和本地人很好分辨。
出现在街道上的男人们肯定是外商行脚的,然后就是老人女人。
像他这种采买的小头很少,基本上能洽谈成一桩买卖的,那都是一板车一板车的人力行脚商。
当然因为眼馋新事物的铁三货运车,靠着机械链条带动省时省力。
也有不少外商提出能不能包运输,但都被拒绝了,帮你们运输到门口,已经算不错了。
老百姓们还是很聪明的,闻到了商机,那就有一些生意应运而生。
比如打尖的民宿、驿站、茶酒肆,小吃摊子。
而且这些生意的铺头基本是女人老人,腰包里有了钱,腰杆那是挺得直直的,在这家里的话语权就有了。
“我娘要是能这般生活,美滋滋喽。”
那个年长稳重的出身贱民村,他要比陈先霸好一些,老父老母都健在。
底下生的子女多,可也死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孩子的生死太多,老父亲非常的冷心冷情。
记得小时候基本是没有人管他死活的,也是他命硬,腿骨还软呼的时候,求生的学会了爬。
饿肚子怎么办!唯一感性的老母亲成了他的活命稻草。
他知道老母亲不容易,老父亲不管不养他们,单单老母亲一人要承担的话,就太承重了。
所以他学会了抢,跟他有着血脉亲缘的兄弟姊妹抢,心里仅存一丝亲情,也就只有他老母了。
第47章 都是一堆屎,还要比臭吗……
来了街上才知晓这买粮食不一定要找糜诸。
没见着,那么多的粮商都在黄盘进货,按照现在的粮价,他这次带出来的财物能兑换一板车就不错了。
黄金贵金属,黄盘乐意收着,但像玉诀珠子这种只能赏玩,没啥实际用处的物件就看人下单,估摸着价值大小了。
“识相的,赶紧把人交出来!”
一夜之间,整个县城里外,只要有人烟的地方就在不停的抓人服兵役。
无视独子不服役的规定,就连老头稚童都不放过。
“兵爷,我家娃子才八岁啊,他还没枪矛高!上战场能干啥子啊!”
母亲在哭求,一双手抱着自家娃子不肯松手,与前来抢人的王氏兵对峙起来。
抓丁的兵卒们自己心里都窝火,任务重上头又不通人情,他们能怎么办。
“大婶子,劝你不要跟上头做对,不然没好果子吃。”
这还算心善的会劝一句,更多还是直接一脚踢到胸脯上,不管死活的绑人就走。
贱民村如今也面临这种局面。
“唉,我儿先霸不晓得,能不能躲过去。”
陈母又庆幸又担忧,突然就听到隔壁家凄厉的惨叫声。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
贼佬天啊,就会欺负咱们苦命人!
那些个,做惯了逼良猖匪的恶人,怎么就能富贵安享。
天理不公啊!”
嘭的一声,隔壁的妇人狠狠冲撞到墙壁上,血水喷溅一命呜呼。
“准是长喜家的出事了。
佩娣,扶我过去。
乡里乡亲的,有难总要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