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母亲就不该自缚在后宅中,于一众姨娘拈酸吃醋浪费光阴。
母亲明明学富五车,可以教化育人,闯出千秋可载史书的笔墨,这难道不振奋吗!”
听听大道理一堆都将殷夫人怼的怀疑人生,这次更是大胆先斩后奏了。
从奶茶店分红的钱全投入了牧区,人呢也要离开关内,去那遥远未知的银川。
想起女儿越来越有主见的殷夫人,一边为殷宓收拾衣物,一边抹眼泪。
她为了谁啊,这个小没良心的,拍拍屁股自己飞远了,留下她孤零零一个,跟谁贴心窝去。
“唉,母亲,您若是不舍得女儿,不然一道走吧,去看看塞外风光,牛羊成群。
再说女儿创业,琐碎颇多,若是没母亲一旁帮衬着,必定焦头烂额,食不下咽。
瘦的不成样子,母亲难道不心疼。”
殷宓看了几次抹泪的殷夫人,无奈叹息将心里的打算说出来。
母亲啊就是被腐朽的条条框框约束了自我的思想。
要打破它也容易,那就是实践,亲自去踏过每一片大庆治下的土地,去感受大庆对于百姓,对于女子真正想从思想上解放的目的。
西昭王想要的是活生生的人,富有思想与创造,而不是傀儡,不是行尸走肉。
殷宓虽然没有见到过顾斐,但深深的感恩他的慈悲。
一直心里没底,只是怀着一头热血,想着大庆的疆土上都要有咱大庆人的脚印,就这么跟着车队一路北上。
其实真上了路,也不是那么难,道路平坦宽敞,沿途有着服务区可以休整。
一路上与机缘凑巧,五湖四海的朋友交谈畅快,反正大家都是一面之交,尽情的载歌载舞,尽情的放浪形骸。
“母亲,可有不适?”
殷夫人刚被拉扯出去一块跳起篝火舞,正是脸红气喘兴奋之时。
禁锢了半生的殷夫人第一次让自己抛却所有的女训女德,包括视为天的丈夫,这般痛快。
“我很好,再没有这般好过--”
母女俩呆过裕阳凉山,新兴的城市富有朝气,殷夫人看到了很多走出来,立起来的女子,真好啊。
直到安定,这座从来都是最先顶在汉人身前的城池如今终于可以卸下他的使命,和平而美好的绽放自己。
这里基本都是移民过来的人,有从最西边,有从最南边,千里迢迢只为了赋予他重生。
从遗迹保留下来的城墙上看去能看到塞外的草原风光。
这一段城墙上有块石碑,上面记录着司马隗与司马军,还有罹难的安定老百姓抗击匈奴人的事迹。
他们的尸骨找寻不全了,而且大多混在尸坑里很难辨别。
烧成的骨灰放进了烽火台最高处,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一直看见草原。
那片已经被大庆占下,取名为银川的草原,从此不会再有鞑子叩关。
“宓儿,娘想留在这里——
曾经的司马氏与安定百姓为我们牢牢抵挡着鞑子的侵扰,守卫着最北边的疆土!
看着这段斑驳刀枪血迹的城墙,我总想为这片苦难的土地做些什么。”
殷夫人已经泪流满面,不真正亲眼所见这段惨烈的痕迹,无法感同身受当初安定城司马老将军的悲愤,老百姓的悲鸣,而那时候氏族依然在纸醉金迷。
北上草原的车队里少了一个人,而安定市多了一位无偿志愿的教师。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殷宓他们到达牧区安置点的时候已是黄昏,一轮日落犹如玉盘发着柔柔的暖光照耀在大地上,人的身上一片金黄璀璨,非常震撼。
天地之间人类何其渺小,无法胜天的敬畏感由生。
“银川的风光不错吧,看看咱这安置区除了娱乐少,该有的基础配套都给供上了tຊ。
这夜里温差大,赶紧归置,屋里升起火炕早些休息。
明儿我再带着各位牧场主看看自己的牧区,然后就是申领牛羊小崽子。”
火炕热乎乎的,殷宓是第一次睡这种火炕,热得都出汗了。
她认熟,刚来新地方一夜睡不安稳,很早就起身了。
离了炕头打开屋子一股寒风吹进来,殷宓赶紧回屋给自己套上棉衣棉裤,再外裹上厚实的氅袍,戴上毛绒绒的帽子手套重新打开门出去。
一道火红的光芒冲开灰暗的色彩,一览无余的草原边界线上露出一轮梳子大小的朝阳。
火红的太阳一点点露出面貌,又圆又大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错觉到以为一个跳跃就能攀登而上,顺势飞天。
前期牲畜幼崽需要精细关注,比较操心累人,到后期长成,基本只要驱赶到自家的牧区放养着,让它们自己吃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