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苒林脱下自己外面的玄色大氅的时候, 景晨的声音传了过来:“朝中如何?”
景晨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苒林的方向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走动, 她纤细腰身上的玉佩与流苏轻轻地晃荡着, 似是夏日的水波, 荡出波澜来。也或许是因为不上朝,不见客,她的发丝披散着, 只有一条青色的玉带堪堪地系着,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至极。
眼瞧着景晨不甚在意地坐下, 白皙细腻的颈部与下方的白皙露出, 苒林叹息,上前直接将她散落开来的衣衫拢好。等看到她衣着整齐了,这才回答道:“还算是顺利,新王定在了三月初登基。新旧更叠, 许多事情摆在一块,想来应该无人会注意到司马府的动向。”
之前景晨对段毓桓几乎没有留手,只是留了他一口气,能够撑到三日前才死已经算得上求生欲强了。她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卫瑾韶,说道:“这两日就要走了吗?”
若是这两天就要走, 那么她们就只剩下现在仅有的时光了。苒林自知自己留在这里不妥,在卫瑾韶还没有说话的时候, 悄然退出去。
卫瑾韶坐在景晨的身侧,看着她因为动作而再次露出的肌肤,叹了口气,起身。她在景晨面前欠身,一双手落在她的衣襟上,遮盖住她的肌肤,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景晨的眼睛。
暗红色的眼眸里,充斥着名为不舍的情绪。而在不舍之中又好似夹杂着一些忧虑?她在忧虑什么呢?这几天卫瑾韶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有些猜测却无法印证,但是今日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还是刚刚苒林的话点醒了她。
证实了,景晨确实担心自己如风清一般,一去不复返。
或者说,担心自己和风清一样,对她的所有感情都只是在燕国才有的假装。
她这样的人,分明不该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情绪。既然已经是一国权臣,那和该嚣张跋扈一些。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才是,这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不应该是景晨。
至少,不应该是还作为大司马大将军的景晨。
想到这里,卫瑾韶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靠近了景晨,正面环抱上她纤细的腰肢,轻柔而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
感受着卫瑾韶的温柔,景晨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在接收到对方的目光时,她微微侧过头,含住了卫瑾韶的嘴唇。
室内静谧,只有二人接吻的声音。
景晨的手扣住了卫瑾韶的后脑,随后另外一只手更是搂着她的腰,顺势就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怀里。怀中亲吻,这样的距离,让两个人更为紧密。
周遭无声,天地之中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渐渐的,亲吻有些不能满足。景晨抱着卫瑾韶,直接站了起来。
虽然一直都知道景晨的内力和体力惊人,但是自己仍旧在她的怀中,就这样被抱起,卫瑾韶还是下意识地吃惊了一瞬。她双手搂着景晨的脖颈,头靠在她的胸口上,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小鸟依人”。
“瑾韶,届时我该如何寻你?”景晨将卫瑾韶放到偏厅的床榻上,双手撑在她的身边,沉声询问。
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这些天景晨虽是什么都没有说,但情绪终究是不太明媚的,卫瑾韶还以为以景晨的个性,就算自己离去了,她也不愿意将话挑明。却没想到,在今日就说出来了。她笑了笑,双手又一次勾上了景晨的脖颈,笑道:“我乃长安长公主,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怎会不知如何寻我呢?”
景晨面无表情地轻手敲了卫瑾韶的额头一下,满目无语,道:“难不成你要我在楚京大张旗鼓地以燕国大司马大将军的身份,找寻你这个长安长公主吗?”
卫瑾韶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景晨的嘴巴又动了,她又说道:“若是我寻到了你那个许了婚的男人周遭,他问我因何找寻公主殿下,我又当如何?”
炉火中的碳火烧得正旺,此刻发出“啪”的一声,红色火苗跳动,几乎将景晨白皙的面容染上了一层金色。她的神情平静,但仔细看去,依稀能够在其中看到一些吃味。
外头偶尔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声响,除此之外偏厅再无任何动静。也因此,卫瑾韶的清笑声是那样的清晰明了。
景晨恼怒地皱了皱眉,作势就要起身,不想继续和卫瑾韶说话。
就见到卫瑾韶忽地起身,轻吻她的薄唇,随后解释道:“你自可以说,长安是你的妻子。至于你说的那个我父王给我找的人,你不会找到他身边的。”
“为何?”
“回京后,他会第一个死。”卫瑾韶淡淡地回答。
这样明显应该是景晨才会说出口的话,竟然从一直说着不枉杀的卫瑾韶口中说出来。景晨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舔了舔唇,反问道:“你告诫我不要妄杀,怎的你回了楚京第一件事就要杀了你的未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