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散兵】，作为毫不犹豫跳反的第六席，出乎预料的是，那位女皇并没有下发什么惩罚，甚至于连这个第六席的名号都没有撤去。
连意思意思通缉一下这事都没干。
元元眨巴眨巴眼睛，大致明白了对面的意思。
女皇，或者愚人众依旧需要【散兵】——但这并不足以成为将这件事压下的理由。
只赏不罚，则多生乱矣。
那里面的东西就更耐人寻味了些。
阿帽临时反水这种事情，大概只有博士和负责“项目”的人知情，处理起来不算难，想要压下来更是简单。
保留【散兵】，这是要在两方面保证小人偶会为他们所用。
这是有人不信光靠情分能驱使小人偶的意思。
说起来，根据情报来看，冰之国——至冬的很多行为都十分割裂。
他们在各个国家搞事情，不可避免的杀伤普通民众，做下不少恶事。
若说是为了取得神之心——可事实就是人类与神明的差距……委婉点说叫比较客观，几乎都得靠神明放海或者主动交易给他们。
既然可以交易，其余几位神明似乎对于神之心被带走没有什么额外的不满，甚至会主动让出——
纵观全局，温迪放海，钟离交易，影和纳西妲也是交易，元元直觉，水神的神之心，只怕也是交易。
都和他们搞了半天的事没多大关系。
不把奥赛尔放出来，钟离就不把神之心给他们了吗？不在稻妻搞邪眼工厂，八重神子真的不会同意将雷神之心给他们吗？
明明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若是那么重要，八重神子就不会这么简单的处理掉它。
纳西妲——据说也是和博士做了个交易，用博士所有分身和一份无法拒绝的知识换了两颗神之心出去。①
他们交出神之心，和愚人众在人家国家里搞的事情不能说毫无关系吧，也只能说一声没沾多大边。
显然有点过于草率了哈。
那愚人众为什么又将事情变得如此复杂？甚至要败坏尽了至冬人的形象，兜一个大圈子来做这些事情？
一，女皇不知道这几位神明愿意将神之心给愚人众。
二，女皇知道，但没有告诉愚人众。
还有第三种，可以将前两种都包括进去的选项——关于天理以及天理维系者。
元元还是更倾向于第三种。
钟离用赞许的眼神看向自家聪明猫。
“至冬的神明，在人们的希冀中，向高天举起叛旗。”
“但其实，所有人都只是在末路之上，去寻求那一线生机罢了。”钟离叹了口气，想起很久之前的故事。
“旅行者的旅途还没有结束，铭记者，终究为铭记而来。”
元元垂头思考，突然想起自己在穿越世界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片黑紫浓墨。
空茫，虚无。
【我们……绝不会抛弃——】
【阻挡……虚无……】
【存护……存护……】
【孤岛……终会停止漂流。】
他想起来了。
他看见了远方，那里是极致的，不可名状的绚丽。
那是一种无法用词语形容的色彩，像是无数盘流动的，不同颜色的水银打翻在一起，早已超越了人类认知的极限。
它在那里。
它随时随地，要对这个宇宙，送上色彩绚烂的终末。
崩溃……会崩溃的吧？
那些杂乱的声音像极了层岩巨渊里的亡魂们，遗留的执念和深渊……还有它……
那些泛着奇怪色彩的紫色污秽……
无数的信息全都冲刷了上来，这颗过于聪明的脑袋非常善于从各个角落发现各种线索——同样的，也非常擅长察觉一些不可言说的【真相】。
不能再思考下去了。
景元的理智不断发出警告试图阻止，但他的意识，依旧如此勇往直前，似乎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无比顺畅的朝着那一片绚烂，不断的前进……前进……
黑紫色的神明睁开眼睛。
O_o
祂阻止了他的深入。
虚无，是一切认知的边界。
回去吧，可爱的小猫咪。
祂无声无言。
睡个好觉。
许久没有任何神明打扰的黑沉梦乡，空茫又透着无声的温和。
不，也许，祂一直都在吧。
阻挡掉好奇心过剩还聪明的过分的小猫咪，看着那些试图探究边界家伙在无限的虚无中迷路，要么自己返回，要么闷头往前冲，然后被更慎重的虚无给狠狠弹回去。
好多智识的孩子。
——人类有着深重的好奇心，所以虚无无处不在，用认知的最终边界，替他们阻挡那些不可言说之物的污染。
看了看自己怀里一丁点的小白猫，XI用软乎乎的身体给猫捏了个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