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她对自己认定的君主产生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凌悦一把抓住长公主的手,一声殿下差点脱口而出,又想起此处是北国,于是话到嘴边一转,“姐姐。”
长公主其实能够挣脱,但她什么都没做,轻声回应:“嗯?”
凌悦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她所经历过的一切将她从胆小鬼变成了一个更加懦弱的胆小鬼。
她所拥有的东西太少,一旦有人施与她爱,她就会将整颗心都挖出来献上,总觉得只有这样付出,才不会让那份爱离开。
想要伸手摸摸长公主的脸,可几次抬手又放下,凌悦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她说:“我能不能,抱紧你。”
长公主的笑容更甚,她又往凌悦怀里钻了钻,双手抱着凌悦的脖颈,又贴近耳朵说:“当然可以。”
长公主故意对着凌悦的耳朵吹气,凌悦觉得这股风似乎吹到了她的脑子里然后将她的所有理智一扫而空。
她终于伸手将长公主抱紧,或许是长年累月的疾病,长公主很瘦,瘦到让人心疼。
在这暧昧的氛围里,凌悦忍不住说了一句:“姐姐要多吃点才行。”
说实话这话太正经,正经到长公主笑了出来,她想这狐狸精也不是这么好当的,眼前这人完全无动于衷啊。
好气又好笑,长公主忍不住在凌悦颈侧咬了一口,可她又怎么舍得真咬,最后只是装装样子,然后在那处轻轻舔了一口。
凌悦一个激灵,她觉得今天的殿下有点馋人,可她发现自己喜欢被这样对待。
长这么大,她所有的风雨都是自己扛过来的,没人告诉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可以放肆。
在情爱之事上,她恐惧着自己的欲望,在本该放纵的时候仍旧守着规矩。
她总怕自己出错,所以总是一遍一遍问“这样可以吗?”“这样舒服吗?”
然后就会听到长公主夹杂着欲念的一声轻喝,“闭嘴!”
当然这种情况只出现在第一次,后面长公主对她再没了愤怒。
想得多了凌悦便觉得自己的脸很热,又觉得后颈处开始泛起细细密密的痒,她闻到了属于雪松的味道。
凌悦慌了,她赶紧放开长公主,可却被那人牢牢抱住。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是难堪,于是闭上眼睛不敢看,有些崩溃地道歉:“对不起。”
是害怕,凌悦害怕长公主讨厌这样的自己。
在一室暗香中,凌悦感觉有人在她的右眼轻轻落下一个吻,虽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但凌悦还是被吓得睁了眼睛。
长公主在她面前,她便再也看不见其他。
“为什么对不起?”
凌悦又想逃避,可长公主没给她这个机会,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下巴的力道有些重,凌悦微微皱了眉,可在下一瞬,钳制她的力量又轻了下来。
凌悦只能半阖了眼,以掩饰内心的不安,“因为,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难堪。”
“为什么会觉得难堪?”
凌悦沉默。
虽然凌悦没有说,但长公主大概知道原因。
她软了语气,“是觉得欲望这种东西很难堪吗?”
凌悦没想到心思会被猜中,又觉得长公主一直都是这样厉害,她轻轻点头:“嗯。”
又睁眼看着长公主,眼神是那样小心翼翼,她又添了一句:“我怕你会讨厌我,会觉得我恶心。”
这是凌悦的心里话。
长公主听了又觉得心疼,她松开掐住凌悦下巴的手,十分爱惜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怎么会讨厌你呢?”
屋内梅花的香气又浓重很多,慢慢掩盖了雪松的味道。
凌悦觉得有些恍惚,长公主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她听不见,于是她努力压制本能冲动。
于是那些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她看见长公主牵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她说:“感受到了吗?它为你而跳。”
随即轻轻抬眼,“那你会觉得这样的我t恶心吗?”
凌悦一惊,“当然不会!”
“那我也是一样,我爱你,怎么会觉得你恶心呢?”
长公主一步步逼近,没给凌悦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在这场交锋中,凌悦节节败退丢盔卸甲,最后红了眼睛,哽咽着说:“可是,我不懂爱,我不知道怎么爱你,我是个无趣的人。”
“我怕,我怕我会伤害你。”
“我也怕,我怕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我怕时日长久,你会厌倦我,我这样无趣的人。”
“我怕……”
我怕痴心错付,身入苦海不能回头。
阳光热烈却被挡在屋外,凌悦莫名感到一阵灼痛。
仿佛火焰慢慢爬上了她的身躯,吞噬她的血肉,将她的痛苦与不甘化成焦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