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箬竹拖出去,看清她的脸,山匪皱了眉,随手将她丢开。
箬竹被扔进草丛,没了声息。
“箬竹!”
“郡主,不能去,不能去。”箬兰带着哭腔,身子不断颤抖,死死抱住萧婧华。
绿盈和红蕊的哭叫声凄惨恐惧,马儿嘶鸣,冲杀声不断。
萧婧华含泪恨声,“你要什么?金银珠宝,我都可以给你。”
那人直直看着她,毫不犹豫。
“你。”
嗓子仿佛被刀割过,粗哑难听。
“放肆!我家郡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种低贱山匪能觊觎的?!”
箬兰目光凶恶。
不知听到哪个字眼,那人眼中迸发出凶色,提刀向箬兰刺去。
“驾!”
马夫不断抽打马儿,马儿在疼痛中朝天嘶鸣,四只蹄子疯狂交替跑动。
马车瞬间冲了出去。
“郡主!”
庄林治杀了两名山匪,驾马便要追去,还未动身,又被山匪围住。
他们猖狂笑着,“头儿,你只管去,这里有我们。”
山匪点头,看了庄林治一眼,目光平淡,却令他感到浓重的轻蔑。
庄林治咬牙,眼睁睁看着他驾马追向马车。
他死死握住剑柄,不断斩杀。
……
马儿受了惊,跑得歪歪扭扭。
“郡主,抓紧了!”
马夫在外头大喊,叫声被风吹得失真。
车厢东倒西歪,萧婧华和箬兰抓住车窗边框,不敢松手。
“咻——”
流光乍现,箭矢击中马臀,它越加发狂,疯了一般向前奔跑。
狂风吹得车门洞开。
车内桌案撞上萧婧华的腰,疼得她霎时冒出了泪,手上一松。
“郡主!”
箬兰惊叫。
一只手猛然抓住萧婧华。
她抬头,瞳孔骤缩。
下一瞬,她整个人腾空。
粗粝的手掌按住她的背,将她禁锢在马背上。
萧婧华浑身汗毛竖立,恐惧将她笼罩,她控制不住惊叫,“放开我!”
“郡主!”
风声猎猎,视野中,马车跌跌撞撞,离她越来越远。
萧婧华大喊:“箬兰!”
颈上骤疼,她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日光明媚,白云苍苍。
裙裾擦过葳蕤青丛,匆匆绕到廊上。
“嘎吱——”
门开了,女子着急质问:“琅华失踪,是不是你做的?”
窗边有个鸟笼,笼内站着一只羽毛顺滑,全身雪白,生得极为漂亮的鸟儿。
鸟儿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主人,滴溜溜地转。
那人轻轻笑了,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细细打量。阳光下,帕子光彩动摇,五彩孔雀针线细密,栩栩如生。
他轻叹,嗓音低沉磁性,似情人轻喃。
“不愧是被誉为皇室明珠的琅华郡主,连一张帕子,用的都是珍贵的浮光锦。”
女子蹙眉,“或许,她什么都没听见,便是听着了,以她那满是情爱的脑子,能想到什么?”
“万一呢?”
男子从怀里取出火折子。
昂贵帕子一点即燃,他随手丢下,往前一跨。
火舌险些将衣裳烧着,他毫不在意,挪步到女子身前,握住她肩膀,一手亲昵刮她鼻尖,“咱们犯的可是杀头大罪,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先是让人散布谣言,再是将她劫走,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子仰头,紧盯着他。
“如此明目张胆,岂不是告诉世人,这背后有你在操纵?”
“怕什么,不是有那姓白的姑娘在前面挡着?有她在,谁会怀疑这背后还有我在?至于那些匪徒,不过是意外而已。”
男子叹气,“我只是未雨绸缪。万一她向恭亲王吐露两句,咱们的一切可都毁了。”
“杀又杀不得,就只能放在眼皮子底下了。”
“什么意思?”女子不解。
男子哼笑,“琅华郡主门第太高,不让她名誉受损,怎能娶进门?此番非但能控制住她,甚至能通过她掌控恭亲王,岂不是一举两得?”“你!”女子怒了,“下作!”
他笑,“怎么就下作了?”
女子沉着脸凝视他许久,犹疑不解,“你恨她?为什么?她从未对不住你。”
男子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须臾恢复,快到连一直望向他的女子都未发觉。
“从前没见你与她这般要好,这么关心?”
女子双眉拧着,探手抚上他侧脸,“我只是怕你被连累。现下王府、东宫,甚至连皇宫都出动了,四处在搜寻琅华下落,若是那些人嘴不严,一不小心查到你身上,我怎么办?”
他握住她的柔荑,在脸上蹭了蹭,“明月,我还没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绝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放心。”他把女子揽进怀里,笑声散漫,“那个地方,他们绝对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