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正德听得心里难受,一边走一边哄,“没事,太医很快就来了,小郡主别怕。”
萧婧华将眼泪擦在他背上,闷闷地“嗯”了声。
汤正德是自小跟着恭亲王的内侍,看着她长大的。
原本还有一个邱嬷嬷,是从前跟在母妃身边的老人。去年萧婧华给了邱嬷嬷恩典,放了身契,让她和丈夫儿子回乡去了。
心里难过时,萧婧华就希望有人能哄着宠着她。在汤正德的安抚下,她慢慢止了哭声。
汤正德一口气把小郡主背到她的春栖院,等她坐在榻上,紧随其后的箬竹轻轻将萧婧华的裙子掀开,露出肿起的脚踝。
“怎么肿成这样了。”汤正德眼里露出心疼,转头呵斥道:“还不快去拿冰来。”
箬兰迅速离开。
她动作快,没多久便拿了冰回来,用巾子裹住,小心地揉着萧婧华脚踝。
萧婧华嘶嘶的小声抽气,止住的泪没忍住又落了下来。
汤正德急得不住道:“轻点,轻点。”
箬兰忙将动作放轻。
“太医来了。”
一个小丫鬟领着胡子花白的太医进来,箬兰停下动作,避让到一旁。
“胡太医。”汤正德与来人道:“快给小郡主瞧瞧。”
胡太医是恭亲王府的常客了,闻言点了点头,弯身查看萧婧华的伤势。
“郡主,得罪了。”
他两手捏着萧婧华脚踝,用力一扭。
萧婧华只觉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伤处蔓延开来,泪珠从眼角滑落,啪嗒落在她手背上。
小郡主娇气,最怕疼,眼圈泛红,哭得好不可怜。
汤正德忙往她嘴里塞了块蜜饯,轻声哄着,“就这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牙齿轻轻一咬,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萧婧华将蜜饯吃下,长睫上还挂着泪,委委屈屈点头。
“没什么大碍。”胡太医道:“敷几日药膏便好,这些时日注意些,需静养,少走动。”
汤正德认真记下。
胡太医朝身后的药童看去,后者意会,当即打开药箱。
从里头拿出白瓷瓶,胡太医将之交给箬竹,叮嘱道:“一日两次,不可碰水。”
箬竹应下。
汤正德送胡太医离府,萧婧华哭累了,又饿又困。
打了个哈欠问道:“厨房现在可有吃的?我饿了。”
箬竹打开白瓷瓶上的木塞,用竹片挖了一团,小心地涂抹在萧婧华脚踝上。
她动作轻,萧婧华只感觉到一股清凉,便没动弹。
箬兰道:“奴婢去瞧一眼。”
萧婧华靠在软枕上,她哭得眼睛疼,将眼皮阖上,愈渐迷糊。
即将坠入梦乡前,箬兰拎着食盒回来。
将小几安置在榻上,一边取出食盒里的东西,一边道:“时间仓促,方嬷嬷便只煮了碗面,郡主先垫垫。”
那面以鸡汤为底,面条又白又细,上头隔着牛肉、火腿、荷包蛋与几根青菜,鸡汤的香味霸道,没一会儿功夫便占满了萧婧华鼻腔。
腹中早已唱起了空城计,萧婧华喉咙吞咽几下,捏着筷子,挑起面条往嘴边送。
一碗面下肚,箬竹打来热水,用帕子沾湿给她擦脸,取来鸡蛋,轻轻在她眼周揉按。
收拾妥当后,萧婧华禁不住困意,躺在榻上睡去了。
……
晚间恭亲王回府,听闻萧婧华在大门口摔了一跤,气得罚了当时在场的下人一月月俸。又来春栖院陪着萧婧华用完晚膳,亲眼见到她无甚大碍,这才放心回了正院。
隔日,听闻她受伤,东宫太监总管刘平亲自送来太子萧长瑾的礼,亲眼见过萧婧华后才离去。
太子已及冠,却迟迟未成婚,京中各家各府的适婚贵女紧盯太子妃之位,听闻此事后纷纷上门探望。
两日的功夫,萧婧华便接待了十多位贵女,惹得她烦不胜烦,直接闭门谢客。
那日因受伤,光顾着哭了,没再多想陆埕和白素婉之事,如今空了下来,越想心里越难受。
她趴在枕头上,委屈道:“我都受伤了,陆埕怎么不来看我。”
箬竹做着针线,柔声哄道:“陆大人公事繁忙,应当不知郡主受伤一事。要不,奴婢去陆府说一声?”
“不要。”萧婧华干脆利落拒绝,把脸埋在柔软枕间,瓮声瓮气地说:“我还在生他的气。”
她抬脸,命令道:“你们不准去找他。”
箬竹无奈点头,在收拾衣物的箬兰忙里偷闲“诶”了一声。
话虽这么说,但萧婧华内心还是期待陆埕能来的。
可惜希望落空。
养伤期间无聊,萧婧华心情郁结,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箬兰见了揪心,下意识道:“若是江姑娘在就好了。”
以萧婧华的身份,身边不缺奉承的姑娘,但极少能被她放在心上,越侯府上的大姑娘江妍卿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