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相争何等愚蠢,他该做的,是站在郡主身后,无条件理解她、支持她才对。
别人的话,他一句都不用管。
“喂!还比不比了?”
清脆女声落下,乐宁一袭红色骑装,端坐马背。红衣猎猎,与她身后满树繁秋相映,更衬眉眼灼目傲然。
视线一转,端和正接过马倌递来的缰绳,脚踩在马镫上,利落地翻身上马。
“当然要比。”萧婧华高声回道:“你那把绿绮琴,今日我非要拿到手不可。”
乐宁哼声,“说大话谁不会,你快点!再慢些,我就当你认输了。”
萧婧华当即道:“让清晨出来。”
陆埕眼里浮现出清浅的笑,亲自牵着清晨出了马厩,与马倌一道套好马鞍,将它牵至萧婧华面前,随后便安静地退开了去。
清晨感受到主人的气息,欢快地甩着马尾。萧婧华看陆埕一眼,用手顺了顺清晨鬃毛,眸中柔和。脚踏在马镫上,裙裾翩飞,她转瞬落在马背上。
见她上了马,端和问:“跑几圈?”
萧婧华:“五圈,事先说好,再赖账,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们。”
“谁赖账了?”乐宁心虚反驳。
萧婧华乜她一眼,一扬马鞭。
“驾!”
身下清晨扬起马蹄,瞬间冲了出去。
乐宁叫了一声,“你耍赖!”随后立即追赶上去。
端和不甘落后,双腿一动,马儿嘶鸣一声,向前奔去。
三个姑娘策马扬鞭,乌发飘舞,意气风发。
谢瑛看得心痒,转头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她连马镫也没踩,足尖在地上一点,直接飞身上马。
“驾!”
谢瑛拉着马缰,高声笑道:“婧华,等我!”
“没想到,小金花的骑射功夫还不错。”
阿史那苍目光追随着马场之上那道明亮的身影。
陆埕眸光不动,“她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若她嫁到我北夷,想必也能成为最好的可敦。”阿史那苍笑语。
此话一出,三人齐齐抬头,目光冰冷似锥,直直刺向阿史那苍。
“三王子这话说得早了些。”邵嘉远含着笑音,“和亲一事未有定论,三王子慎言,当心传出去坏了郡主清誉。”
阿史那苍耸肩,“此处就我们几人,谁能传出去?”
他微微直起身子,鹰隼似的目光罩着邵嘉远,尾音上扬,“你吗?”
那目光太过阴鸷,看得邵嘉远心中一凛。
“听三王子这话音,该是对可汗之位势在必得,就是不知,铁木勒可汗可知三王子的宏图大志?”
锐利的视线射来,陆埕不为所动,坦然与那眼神的主人对视。
半晌,阿史那苍笑了,“是本王失言,不过陆侍郎这话颇有些挑拨离间的嫌疑,倒是让本王怀疑,盛朝是否还对我族怀有友善之心。”
宁拓目光微闪。
这话直接将陆埕架了起来。
他刚要开口,便听陆埕如玉珠坠盘,清凌凌的嗓音响起。
“太。祖与北夷的盟约,我朝世代遵守,从无违背。三王子若是不满埕之妄言,可禀告陛下,亦可出声训斥,却不能将两朝君主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这不啻于,于子不孝,于民不忠,于臣不义。”
陆埕后退一步,躬身作揖,沉声道:“陆某失礼,还望三王子见谅。”
场内鸦雀无声。
阿史那苍脸颊肉跳动。
他极力隐忍,攥紧手指,咬着后槽牙道:“陆侍郎深明大义,本王领教。”
陆埕起身,“多谢三王子体谅。”
阿史那苍半眯着眼看他,怒极反笑,“今日的教训,本王记住了。”
陆埕颔首,不置一词。
“这次不算!”
寂静马场内骤然响起清脆女声。
宁拓如梦初醒,循声望去。
乐宁坐在马背上,一脸气愤地瞪着对面的萧婧华。
“你方才跑早了,这次不算,再比一次!”
萧婧华气笑了,“你又耍赖?!”
“我没!”
乐宁梗着脖子,不服气道:“是你抢跑!”
“你也认为不算?”萧婧华看向端和。
端和抿抿唇,小幅度点了下头。
萧婧华冷笑,“没见过比你们还赖皮的人。”
谢瑛策马跑来,与萧婧华并驾,眼珠转了一圈,问道:“怎么了?”
“没事。”
萧婧华摇摇头,作势要下马,“算了,我不赌了。”
“诶,别呀。”
乐宁忙叫住她,“最后一次,我保证,一定是最后一次!”
萧婧华上下扫她一眼,呵道:“方才也有人说那是最后一次。”
“谁叫你不守规矩的。”乐宁噘嘴,“这样,咱们不比跑马,比射猎如何?谁射中的猎物最多谁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