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我从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装傻。”
“我怎么了?”祁燃问道。
“昨晚你喝多了,我听到你叫寒之。”
“你……”祁燃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故作冷静道:“你听错了吧?”
“你怎么不问我,谁是寒之?”
祁燃:“……”
第六十章
祁燃听了这话面色一变, 下意识便转身避开了江寒之的视线。
“看着我。”江寒之拉住祁燃的手腕,迎上对方慌乱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而且要瞒我这么久……你那么聪明, 肯定已经猜到了我的秘密,却一直闭口不言,让我蒙在鼓里。”
“洄儿……”
“若不是昨晚喝多了,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
祁燃深锁着眉头,被江寒之握住的手腕因为紧张而稍稍有些颤抖。以他的江寒之的默契,仅仅这几句话,他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也知道江寒之问的是什么。
“你不愿说我不会逼你,就当我真的听错了。你也不必找借口搪塞我, 将我当成傻子似的继续哄骗。但是从今天起, 我无论做什么决定,也不会再告诉你。”江寒之说罢转身出了门, 竟是没再继续追问。
江寒之说的当然是气话, 他这性子若是能忍住不问就有鬼了。但他心中有气,必须得找机会和祁燃闹一场,若是就这么轻轻松松揭过,难保那家伙往后还会故技重施。
他离开祁燃的营房后,刻意放慢了脚步, 免得祁燃出来追不上他。可他穿过营房已经走出了老远,也没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发觉祁燃竟然没追上来。
岂有此理!
江寒之本来还想着, 只要祁燃好好解释且理由得当,他可以不追究。可他没想到自己都摔门而出了, 对方竟然没有理会他。
祁燃这是什么意思?
总不至于真的是在戏耍他,见被拆穿就不愿继续演了吧?
江寒之自己都觉得这猜测很荒唐,可祁燃确实没有追上来解释。他越想越气,径直去了演武场,因为那里是大营中离营房最远的地方。
演武场上这会儿还挺热闹,有训练的士兵,还有互相在角落里互相切磋的人。江寒之不想陷入沮丧的情绪中,主动走上前找人借了一柄长枪,和一旁的士兵比划了起来。
众人都不认识他,见他长得白净漂亮,只当他会点花拳绣腿还自不量力。却没想到与他比试的那个弟兄,不过两招就让他逼得连连后退,竟是毫无招架之力。
“小兄弟,你好枪法呀!”有人喝彩道。
“侥幸拜过名师,学过几招。”江寒之道。
“你是京城来的吧?这次干脆留在营中别回去了,我看你这功夫在营中定然能混出个样来。”
“我也正有此意呢,你们谁和管事的熟,帮我引荐一下呗。”江寒之半真半假道。
“当真?我现在就带你去。”
“走!”江寒之这话倒也不是气话。
他是真的动了想留在北境的心思,不止是为了祁燃,也是为了他自己。
那人倒是热情,估计很欣赏江寒之的武艺,当即就要带着人去找自己的上司。就在这时,江寒之手腕一沉,被人攥住了。他转头一样,见来人是祁燃。
“祁燃,你俩认识?”那人问道。
“这是我弟弟。”祁燃拉着江寒之便走,江寒之甩了一下没甩开,抬脚就去踹他。
祁燃没躲避,就那么被江寒之踹了一脚。这脚虽然不重,却令江寒之的气消了不少,后头也没在挣扎,任由祁燃牵着他离开了演武场。
直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祁燃才停下脚步。
“想好怎么敷衍我了?”江寒之夹枪带棒道。
“方才是在找这个。”祁燃从衣襟里取出一条狐毛围脖,绕到了江寒之颈间。
这会儿外头有风,吹得人凉飕飕的,江寒之刚来北境尚未适应这里的气候,出来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些冷了。祁燃这围脖在路上揣了一道,这会儿带着体温,围在江寒之颈间让他身上的凉意顿时散了大半。
“你若想原原本本的听一遍,估计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怕你冷。”祁燃说着又将一个小巧的暖手炉塞到了江寒之手里。
江寒之原本也没有生太大的气,这会儿被祁燃一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说吧,我听着呢。”江寒之道。
“你想从哪个地方开始听?”祁燃问他。
“从头。”
“那就是……”
祁燃不知怎么的,眼眶忽然一红,半晌没说出话来。
若是从头说起,那就要从上一世他接到江寒之死讯的那一刻开始。那日北境特别冷,还吹着北风,他们刚打完一场胜仗,刚包扎完伤口的祁燃,从副将口中听到了江寒之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