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就是觉得心里乱如麻，想出来透透气。
最近的天气都一般，外面阴呼呼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下大雨。
爸妈的这套房子是个复式，周边配套设施还可以，坐地铁的话，没几站就到市中心。
但牧斯就只想走走路，仿佛这样才能冲刷掉心中的烦闷。
结果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住，看样子还是个学生。
“请问，你是牧斯吗？”
“我不是。”牧斯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否认。
“不对，你就是。”男生说着把手机往他脸旁一举，“就是你！”
“……”
牧斯瞄了眼旁的手机，一眼看到自己那张熟悉的脸。
他倒吸一口气，自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走在大街上，随便都能碰到一个粉丝？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跑那么快的？我是体育生，教练每次都说我后程没力，我也想练，可是成绩提升就很困难，我看你之前混剪视频已经破了世界记录，能不能教教我？”男生很真诚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就等着回答。
如果说单纯拍照还好，拍就拍了，可这男生明显就不是，只是看到了他的视频，又恰好有疑问，所以……
但他有什么资格回答呢？
而且他压根就不知道。
“牧斯？”男生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在听吗？”
“啊？”牧斯回过神，刚要说话，就听666说。
【你告诉他，多练百米冲刺跑，如果还是不行，多练以千米为单位的长距离跑，要匀速。】
“我不能说。”牧斯不想误人子弟。
【我说的都是有科学依据的，还是你觉得不告诉他，就是为了他好？】
牧斯看着面前比他矮一点，看上去应该还在上学的男生真诚求知的眼神，原封不动把666说的话重复一遍，末了还说：“最重要的，是相信自己。”
仿佛是得到了肯定，男生眼睛里闪着更亮的光，忽然凑过来抱了他一下：“谢谢你，牧斯哥，希望你能再赛场上发挥出更好的水平。”
【噗嗤。】
【哈哈哈哈，小牧同学，你知道什么叫卢俊义上梁山吗？】
“我知道，别卖弄才艺。”牧斯望着男生远去的坚定背影，心里某处跟着揪了一下。
【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再竞技赛场上有所长。】
“那是你希望，不是我希望。”
牧斯也不知道要去哪，漫无目的走了好远，最后停在一个公交站旁，也许是老天有意捉弄他，坐下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女生正低头看《运动会我来啦》。
无巧不成书，正当他想要不动声色，缓缓往旁边挪动，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拿手机女生旁边的同伴，倏地抬头，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牧斯都还来不及叫她别说话，女生就喊出来了：“你，你是，你是那个。”
拿着手机的女生抬头，猛地瞪大了眼，指着他又指着手机：“牧斯！真的是你！”
！！！
此刻牧斯头皮发麻，说头发根根立都不为过，脑袋里除了快逃，没别的想法。
“能跟你合张照嘛？我好喜欢你，你在场上也太帅了！还有你那凡尔赛发言，只有真的有实力的大佬才会如此啊。”女生退了视频软件，打开拍照软件，很自来熟地凑过去举起手机，看屏幕里的牧斯没有笑，还回过头跟他说，“帅哥，笑一下呗？”
躲是躲不掉，牧斯尴尬地咧嘴笑了笑，跟两人拍完照，他只觉得身体被掏空。
这就是红了的感觉吗？
一点都不好。
经历刚才的事情，牧斯也不敢再大街上逛了。
虽然他现在并没有很火，可再来一两个，他也招架不住啊。
正要摸手机给他爸打电话出来接，才发现他除了屁股兜的一包纸外，什么都没带。
这，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现在他的处境吧。
没办法，牧斯只能把纸展开，捂着口鼻，做贼一样尽量避开人。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漫长许多，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终于到家。
“叮咚。”
开门的是牧云之：“儿子，你怎么，这副模样？”
“怎么了？”牧涵跟过来“诶呦”一声，“儿子，你这干嘛去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牧斯把纸拿开，拼命喘了几口气：“憋得。”
他从两人之间钻进屋，不顾他妈在后面喊他，换了拖鞋直奔楼上。
回来的路上，牧斯已经很小心，就差把纸糊在脸上只戳两个透气的窟窿，结果还是叫人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