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璟舟微微的勾了勾唇,头往杨岳那边靠了靠,心情愉悦很多:“下次不许用我的沐浴露。”
杨岳心虚的装作没听到,继续哼唱着,都这么贴心的哄睡了,用点怎么了?
小气鬼,他偏用。
这一夜宿璟舟难得的睡了一个整觉,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杨岳的怀里。
那人的左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右手却在枕边随意的放着。
微微曲着的小拇指和别的地方明显是两个颜色,只要靠近一点看就能发现是假的。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杨岳时的场景,那时他被关到小黑楼的屋子里,睡梦中被呼喊哭闹声吵醒。
楼下是一群打手和头目金蛇,中间围着六个昨天逃跑被抓回来的人,其他人都跪在地上痛哭着求饶。
唯独一个人笔直地站着,他微微低着头,却无端地让人觉得他并不服气。
格格不入的人,很明显也引起金蛇的注意。
所有逃跑的人被按着强行剁掉一根手指。
而他则被要求亲手剁掉自己的手指,要是下不去手,那被剁掉的就是一只手了。
宿璟舟靠在门框,他的一只脚上扣着锁链,链子一端延伸到床头。
最远只能到门口,眯着眼俯视着下面的场景,
那人毫不犹豫地拿起刀,一瞬间甚至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手起刀落。
手指紧紧握成拳,血一滴滴落下。
他脸色不变,甚至没有看一眼地上的东西。
金蛇笑了,“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杨岳。”
杨岳,宿璟舟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也记住了这个人。
后来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宿璟舟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他恶趣味地捏了捏杨岳的那个指尖,软软的,没有一点温度。
他轻轻一拽,啵的一声,橡胶的指套被拽了下来。
熟睡着的杨岳猛地惊醒,下意识握紧了拳,冷冽的目光警惕地盯着宿璟舟。
宿璟舟微微扬了扬唇角,晃了晃他手里的拇指,软软弹弹。
他看着杨岳懒洋洋道:“我想吃卤鸡爪了。”
杨岳目光变得有些奇怪,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突兀丑陋的残缺。
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掩盖着的东西,就这么暴露出来了。
“你,你知道的吗?”他伸手想从宿璟舟手里拿过自己的指套。
宿璟舟将东西反手扣在枕头下面,“两元店的货色。”
“太臭了,熏。”他有些嫌弃道。
杨岳看着长期捂着的肢端口都被磨红了,有些地方还微微泛着白。
为了不被宿璟舟发现,他连晚上都不敢脱掉。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不用再戴了。
他目光有些愣怔地停在手指上,那是被他亲手剁掉的地方。
但他从来没有勇气认真地看,这好似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饿了,去做饭。”宿璟舟一脚将身上的被子踹开,露出笔直细长的小腿。
腰间的黑色睡衣被蹭到上面,白皙平坦的肚子毫不在意地袒露着。
小少爷正把玩着刚刚还很嫌弃的手指,一簇黑发倔强的翘了起来。
杨岳皱眉看着他,视线由上到下划过,有些手痒地想帮他把那一簇头发按下去。
宿璟舟见他动也不动,还以为他在因为一个破指套闹脾气。
肉都要烂了还戴,谁稀罕呢!
手上的东西被他随手扔到地上,不耐烦道:“不就是个指头吗?我赔你一个。”
杨岳也没有解释,他起身捡起来,看了躺在床上的小少爷一眼:“行,想吃卤鸡爪是吧?中午我就把这个给你卤上。”
杨岳赤着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按着墙上的按钮,将卧室调至起床模式。
窗帘缓缓拉开,亮了一夜的小夜灯熄灭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粉色柔软的大床显得更加温暖,虽然已经住了两个月,杨岳依旧不敢直视这间屋子。
他从未想过这辈子会住在这么少女心的地方。
全屋通铺着米白色地毯,暖黄色的沙发上堆满各种颜色的抱枕,感觉一屁股下去,整个人就能陷进去。
粉色的床上,漂亮的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宿璟舟,呆在这个屋子里一点都不突兀。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他的睡衣,纯黑的。
这么久以来,他只见宿璟舟穿过黑白灰三种颜色,但除衣服之外的一切东西他都喜欢温暖的,鲜亮的。
杨岳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有钱人都有一点执拗的癖好,穷人不理解但尊重。
来不及刷牙洗脸,杨岳先得给少爷把粥煲上,熬好的海鲜汤,把海鲜捞出来,单独放到一个碗里。
少爷早上不吃海鲜,所以这是杨岳自己的,鲍鱼,扇贝,虾,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