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伊来想要解释,话语卡在嘴边出不来。
那时的白伊来还不理解戴云霄嚣张的个性,她以为是在拿自己讨趣,以为是戴云霄对同学的施舍。
她们性格本就不和,甚至连普通的交往都无法理解彼此,又怎么会爱上对方。
“你现在对我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戴云霄眼眶发红,气息颤抖,“你依然看不起我,你一直都是那个傲然于世的雪莲。”
空荡的办公室令戴云霄的每个语句都异常清晰。
指责她,是因为看不起她?
白伊来头一次被气到头昏,无缘无故给人扣上各种帽子,用自己的观念解读他人的思想,还用龌蹉的手段恶性竞争,戴云霄这些行为那一条不值得指责?
真的,白伊来觉得好好沟通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我看不起你?你被害妄想症重度了?还是在家族里受气要到处狂吠?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情有哪些是道德的?我没咒你下地狱已经很好了!”
她气血上涌,飙出人生第一句脏话,这段时间的经历,白伊来无疑是受害者,现在她又被扣上受害者有罪论的帽子,她为什么要同情戴云霄,她凭什么要共情戴云霄。
凭她对白伊来癫狂的爱恋吗?
许是自己话语过激,吓到对方。戴云霄竟一时间闭了嘴,白伊来暗骂一声,迅速调整好心态,放缓了语调。
“你曾经的行为若是在追求我,你应当明明白白说出来,而不是让我陷入你设计的每个陷阱,妄图我爱上你。”
白伊来眼眸晦涩不明,冷哼,“也许你压根不喜欢我,你只在意你的自尊心,你的征服欲,你只想我如何臣服于你的脚下,幻想我如何疯狂迷恋上你。”
话语锋利,犹如泼洒一地的碎玻璃,凡是落在人身上,必然血肉模糊。
戴云霄的脸瞬间煞白,百口莫辩,张口企图回驳白伊来的话。
她又猛地僵立在原地,因为白伊来的话,直戳她的内心,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白伊来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奉劝你安分一点,你若真的想要赢我,用你自己的实力,不要有这些小动作。”
此地不宜久留,冯教授人不在,白伊来不如自己去找,至于戴云霄,她已无心再与她多言。
想罢,转瞬踩着一地的证物,潇洒离去。
白伊来的话向来犀利,促使戴云霄下定了决心。
她要赢过白伊来,也必须胜过白伊来。
第四十四章
蔡文琴认为她很幸运。
在暑假打工时遇见善良温柔的白伊来,后续又进入她朋友的店铺下,靠着自己的努力赚取钱财。
她为自己感到自豪,因为她有能力帮扶家里。
试工回家当晚,她兴冲冲地和姐姐说起工作室的事情,她们愿意聘用蔡文琴,同时想要给予蔡文诗面试资格。
“我把你的社交账号给黎老板了,她很满意,让我回来问问你的想法。”女孩甜甜地笑着,把姐姐从书桌前推到床边,熟稔地抱起姐姐纤瘦的身体,轻轻放置在床头。
这是一栋很老的旧式小区楼,墙体重新粉刷过一次,洁白的白墙与上了年头的窗框形成鲜明的对比。
蔡文诗的房间很空,只有一张床,一台书桌,以及床头镶嵌着悬臂式小桌板。她的轮椅需要充足的活动空间,而生活起居,都是家里人照顾她。
“姐姐,今天的药吃了吗?”蔡文琴替她按摩。
常年瘫痪,按摩能促进血液循环,缓解肌肉僵硬。小姑娘稚嫩的脸上是不同于年龄的成熟,这是专业的医用按摩手法,她跟着妈妈学了好久,直到自己也能够独立照顾姐姐。
蔡文诗的眼底噙着疲惫,她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床头的桌板——上边是已经拆封的各种药盒。
“琴琴。”蔡文诗叫她,小姑娘手臂发酸,擦了擦汗涔涔的脑袋,心疼地扶姐姐坐稳。
蔡文琴把头埋在姐姐怀里,哄姐姐开心,“姐姐,怎么了?”
“那个工作室,你觉得我能进去吗?”
“姐姐一定可以!”蔡文琴发誓。
蔡文诗露出淡淡笑意,眼角是挥之不去的悲伤,“琴琴都这么说了,那我试试吧。”
“嗯嗯,我们家里,一定会越来越好。”她爬上床,躺在蔡文诗的身边。
蔡文琴一直都认为姐姐她很厉害,在她的小时候,蔡文诗是她崇拜的对象,她想要成为姐姐那样聪明勇敢的人。
蔡文诗在她眼里不是残疾人,是一个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普通人。
妹妹捉着姐姐的手心,就像她们小时候,躺在床上嬉闹。
“姐姐,我考上博明师范了,我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蔡文琴笑吟吟的,如同一朵盛放的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