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番外(619)

青坤经过一年半的悉心调理,和锲而不舍的练武复健,祛尽身上的蛇毒,把丧失的武功先捡回了三成。恢复轻功的那天,他得意洋洋地悄摸进了长洛,找谢漆一起跳上屋顶,坐在高高的飞檐旁聊发少年狂;

东境的许开仁也传信告知东境的大体,禁烟之路漫漫,改制道阻且长,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他多智多计,摸索到了治东境的办法。方贝贝把他的许先生夸得天花乱坠,用词不当地夸他是“不省油的灯”、“光脚不怕穿鞋的赤脚大仙”;

谢红泪用积攒多年的惊人财富买下了三十年前的睿王府旧址,那块大火烧焦的疮痍土地经过翻整,从打地基到立庭柱,慢慢建起了一座低调复刻睿王府的新小宅子,挂的是谢府的匾额。谢漆还知道,谢青川搬进谢府的第一天便给自己的院子挂了块“爱钏阁”的匾额,很快被谢红泪冷着脸摘下了;

唐维赶在谢漆生辰前整理完毕睿王庞大的蒙冤旧证,自去年从战场归来,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做到万分准备,展开厚重漫长的血泪卷轴,提笔为睿王一派正名。公文布告时,三十四年前被幽帝下令屠戮的近四万人昭名,数量之巨引来举国哗然,蒙冤者瞑目,有过者唾弃……

林林总总,谢漆知道人世向上,人世很好,他才能久久维持冷静温和的表象。

他只是在和高骊生别离后,聚不起对这人世的七情六欲。

步入十二月,便是年关将近,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飞雀五年,满朝又投入了新一轮的忙碌。谢漆无视了越来越近的生辰日,白天一股脑地扎进政务,夜晚惯例到天泽宫,暴君宿床榻,他宿在从前爬梯的位置,天泽宫地下烧着旺盛的地龙,隆冬寒夜**秋,他有时安然入梦,有时安静失眠。

他与暴君高骊的关系,在夜复一夜的默契中拉扯出了相望的羁绊,外人口中嚼碎了八卦的爱侣,实际却是一对互相倚靠的病友,他病他疯,他逐渐好,他逐渐坏,日常稀松平常,疾患里滋生了守助。

谢漆生辰的前三天,北境的袁鸿、东境的张辽踩着年关的时节赶回了长洛,暴君高骊见到他们肉眼可见的开心,甚至开心到翘了一下午的内阁午会,专程和他们出宫跑马去。

他的开心一直持续到谢漆的生辰,除了睡觉,谢漆就没见他的笑意消失过。

到了十一夜,谢漆斟酌好了新的恳求言语,还未向他开口,他便先笑着截断:“谢漆,你的生辰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我想给你过生辰,我带你去跑马吧?”

外面下雪了,雪势不小,谢漆刚摇头,暴君便蛮横起来,二话不说抓起他背在背上:“我的谢大人,你只需要点头,听我的准没错。”

谢漆被他铁一样的臂膀箍得差点呕出来,无奈地掩口商量:“陛下,夜深了,纵马扰民,明天不成吗?”

“不成!”暴君爽朗道,背紧他往外大踏步。

迈出天泽宫,他热烈又野蛮地在轻薄夜色里的宫道跑着,中气十足地大喊:“阖宫听着!待会就是谢大人的生辰,速速和朕一起大呼,祝谢大人生辰快乐!”

谢漆:“……”

夹道的宫人自是听从,果真齐声跟着他高呼。暴君牢牢背着谢漆飞奔,一路野马脱缰,野蛮命令,生辰快乐的回音几乎在满宫城里回响,饶是谢漆再如一潭死水,也架不住这满宫城的呼喊接力。

不管他怎么抗议,暴君都不予理睬,只顾着恣意大笑,用蛮力生背硬抱地将他掳上了马背。

暴君箍着他共骑一骑,弯腰附在他耳边轻笑:“我以前在北境的时候,每逢生辰就骑上马到野外大跑特跑,地平线在眼前,海东青在头上飞,我在风雪中觉得自己也长出了双翼。谢漆,长洛很小,但我不管,我就要带你跑到天涯海角去。”

话落,他扬起缰绳,搂紧谢漆策马上大道,绕开万家欲眠未眠灯,在长洛的八条主街上跑马。

他带着他跑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马,这是在发疯。

他偏偏在大雪里把发疯营造成快意盛事。

“雪山脚下的冰川,狼群嚎叫的明月,划破天际的流星……谢漆,我把我整个世界送给你,好吗?反正我的人间是你帮我找回来的,送到你手上,特别适合。”

雪花拍打了满身,谢漆不觉冷,只是眼睛被雪花扑簌掩住,看不太清茫茫夜色。

他擦过眼想询问,身后人却忽然在疾风里勒紧缰绳,烈马长嘶一声,他掰过他的脸,准确无误地吻他。

一吻如天荒。

*

隆冬十二月,子时四刻到,伴随着久违的熟悉共振,双重日在八方钟声里降临。

暴君缓缓睁开眼,眼前所见不是风雪中的巍峨城门,而是难忘到令人作呕的天泽宫——他待过四年的天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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