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眠拿出了手机,透过屏幕裂缝去找列表里的联系人,点开刘穗朋友圈看了最近的动态,是一家三口在鼓浪屿拍的,小男孩举着个芒果花吃的满嘴满手,像个小花猫一样可爱。
“时隔多年,就算以前有再多的矛盾,她毕竟身为母亲,见你一面总不会拒绝的。”余爻宽慰他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多一个人总能让你多一份勇气。就当是为了我,去见见她。”
余爻眼神试探过来,他并不好以此为借口,让人释怀十几年的隔阂,可他到底是看得懂肖眠,他要是不在意母亲是不会观察她的生活。
肖眠思考了一会,“她就在海岛,这次我来这里已经打算过,要去见她一面,可我还是没有勇气。”他求助一样的看向余爻,“爻爻,你说她会见我吗?我不敢踏出一步,怕被拒绝。”
“所以你宁肯什么也没有,不向前,不争取。”余爻哑声了,“你对我也是这样。”
“去问她,就算她拒绝见一面,那也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不好,知不知道。”余爻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菜,“你和海边捡来的螃蟹就是一样的,背着重重的壳到处走,断了脚还顽强的爬。”
“听上去很励志。”肖眠有了点笑意。
“是嘛,可它挖着洞把自己埋进去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余爻一口气夹了好些肉放在肖眠的碗里,“先别想了,现在的任务是把这几天没吃的肉补回来。”
肖眠不负所望,又吃撑了。
余爻在的时候总能让他的心情变好,吃饭的想法就强烈一些。
好在肖眠带了许多药,他的包里有抑郁药,有余爻买过的胃药,还有健胃消食片,都带在身上。
他就像带着家当到处走的螃蟹。
回到车里,肖眠翻出自己的包,拿出一板健胃消食片,掰了两片塞进嘴里,转头问余爻,需不需要给他也掰两片。
余爻探过来半个身子,手扶着肖眠的下颚,扭过脸吻上,动作不算轻柔,甚至有些记仇的在报复肖眠的退缩,咬了他的唇,风卷残云一般顺走了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的两颗药片。
他带着满眼的笑意拧动了钥匙,朗声道,“走,消消食去。”
车停在了海湾公园。
从自助售卖机选了一瓶酸奶,余爻拆开了递给肖眠。
肖眠喝了一嘴的酸奶,路灯下昏暗的灯光,照的唇愈发血色,脸颊泛着绯红。
盛夏的夜晚,虫鸣不断,在悉簌簌的在草丛鸣奏。
余爻垂眸看他,“我帮你擦擦。”
预感到余爻想耍的小心思,肖眠从包里翻出纸巾,动作迅速的将脸擦了个干净。
“这么见外?”余爻似有不满,拧了酸奶瓶,把自己的脸沾上酸奶,“那你帮我擦擦?”
那张唇撅了又撅,见人没什么反应,正要放弃时,肖眠抬头吻了上去。
肖眠心里惨然道,想疏远的关系又更进了一步,什么时候才能划清两人的界限。
肖眠主动的吻不会太久,蜻蜓沾水般,他离开了那张脸,手里握着那团用过的纸巾,找了个垃圾桶往里扔。
无措的跟着步行道往前走,刻意没回头看身后的余爻。
那张明媚的脸无论看几次都逃脱不开,狠不下心和他分开,只要余爻没说要放弃,他永远都会和他继续耗着。
真要到那天再决断,也许一切都来不及。
余爻好一会没跟上来,肖眠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见余爻停在喷泉旁,似乎在和谁视频。
他依稀听到余爻说,“我在海湾散步,没有别人,还不让我出门了,是想把我关在家吗?别这样嘛,求求放过。”
连哄带骗,又顺着视频巡视了四周一圈,那头才放下心来,“别太晚回来,爸是为了你好。”
等挂了电话,余爻看起来有些萎靡,耷拉着肩坐在喷泉旁,埋着头坐了好一会。反应过来时,才抬头看走远的肖眠,一眼看见了站在远处看着他的人。
余爻启唇笑了,他以为肖眠又自顾自走了好远,不理会他到底在不在。
没想到他还是会等。
余爻站起来,像是把不开心都要抖落,跳了跳,收拾好情绪奔了过去。“阿眠,原来你会等我。”
肖眠把分开的想法抛在了一边,主动伸了手过去,蹭了蹭他的手心,指尖缠绕上他的手指。余爻手心一凉,裹着那只纤长的手,觉得有些凉,用了另一只手捂着,像冬天取暖那样,沉沉呵了一口气,揉了揉,揣进了兜里。
余爻想和肖眠一起过冬天,他能想到在江市下雪的冬天,他搓着肖眠的手,沉沉的呵一口气,将他的手暖热了放进大衣兜里,再从街边买一份炒板栗,剥开塞进肖眠的嘴里,对他说,“你看,我们不正在好好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