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帐中梦天子(4)

他们看的主要是怀雍。

一是羡慕卢敬锡什么都不用做就讨怀雍喜欢,不用像他们那样费尽心机地巴结。

一是因为……因为怀雍生得实在美。

先前大家都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那会儿的小怀雍也很漂亮,但还是一团稚气,今年不知怎的,似乎也没有长大了很多啊,可就是让人一看见就挪不开眼睛。

听闻古时兰陵王就是雌雄莫辩的美人,音容兼美,器彩韶澈。

假如兰陵王再世,估计就是怀雍这模样吧。

望着卢敬锡那张清俊斯文的脸庞,怀雍甫一开口,就觉得心脏好似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一个字没说,先红透了脸。

要、要怎么开口?

这是能够随便问的吗?

心头翻来覆去地,最后只含糊不清地混作一句:“文起,你今儿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也不爱理我。”

“文起”是卢敬锡的表字。

卢敬锡迷惑地说:“嗯?”

他见怀雍一双澄澈的星眸忽闪忽烁地凝视着自己,胸口总会溢堵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

总是这般。

“……雍公子还有何事?”

怀雍大抵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对他说话时比旁人都要温柔:“我是无事……若是你有什么事想找人说说,尽可以找我。”

也不知被盯了多久,卢敬锡想起早先同学之间,私底下曾有人暗自称赞怀雍是万里无一的美人。

他听了一耳朵,没多想,心里眼里总还觉得怀雍是那个刚来学堂是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再一晃眼,那稚幼的孩子已经出落的一副香肤柔泽,顾盼间,一双剪水明眸清姸如玉,叫人望之忘语。

卢敬锡觉得像是被人从领口扔进了一只跳蚤,不知钻进哪儿,四处作痒。

须臾后,才后知后觉听清怀雍的嘟囔抱怨:“你我是最要好的朋友,若你有什么事,总该找我商量。是不是?”

卢敬锡迷迷糊糊说了个“是”,说完才有点懊恼地想,既然做不到,又何必答应。

再者说——

他与怀雍也不是一路人。

又想起荀子曾说过:【乱世之征,其服组,其容妇。】

怀雍的容貌,倒应了这两句话。

卢敬锡与他告辞,先行离开。

怀雍再闷闷不乐地要回家去。

刚走到院子,一不留神,迎面砸来一个雪球。

怀雍被砸了个正着,雪屑挂在他的眼睫上,飞快地化成了晶莹剔透的小水珠,一双眉毛倒竖,顿时间火冒三丈。

“赫连夜!”

“哈哈哈哈!”

怀雍冲出去,跟赫连夜在庭院里打起雪仗来。

他俩打雪仗是直让路过的人看了指捏一把冷汗,不过嬉戏而已,有必要打得这么你死我活吗?

而且,赫连夜也是真敢啊?

怀雍是陛下放在心尖宠的孩子,他居然这么放肆吗?

几位侍从更是吓得脸色煞白,颤声劝架。

两人玩得气喘吁吁,几乎是两败俱伤了才停下来。

赫连夜被怀雍摔在雪堆中,怀雍也没好到哪去,领口半湿,头发也乱了,他走过去轻踢了赫连夜一脚:“喂,你是不是骗我了?”

赫连夜嬉皮笑脸地睇了他一下,明知故问:“我骗你什么了?”

怀雍又要踢他,被赫连夜眼疾手快地抓住脚踝拉了一把。

怀雍一个不稳,踉跄地摔在赫连夜的身上。

赫连夜一声闷哼,嘴贱道:“压死我了。你怎么那么胖?”

怀雍不喜欢和别人搂搂抱抱,连忙爬了起来,骂骂咧咧:“你才胖呢。”

怀雍真不喜欢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起身拍拂自己身上的雪。

他想,幸好不回宫,不然父皇见了一准要唠叨他半天。

身边的大珰见他终于玩够了,才敢请他去换衣服,把头发也擦干了,弄得一身清爽了再回家。

赫连夜还在门外等他,见他离去,快步跟上前来:“没骗你。”

怀雍抱着火炉,转过头来。

今天他换了一件藕荷色圆领箭袖,外罩紫貂裘衣。

细绒的貂毛依偎在他巴掌大的小脸旁边,天将黯了,国子监门口把宫灯挂了起来,柔柔的光落下来,少年的皮肤玉雪晶白,仿佛本来就散发着淡淡的光。

他微微抬高下颌,眯起眼睛,骄矜愤懑地睨向身边的少年。

赫连夜被他盯得心痒痒,上前去,拉了拉他说:“真没骗你,雍哥儿,不信改天我们去卢家找卢敬锡……”

怀雍寒毛直竖,瞪他:“这怎么能问得出口!”

赫连夜让他稍安勿躁:“看看惜月姐姐是不是梳头发了不就知道了?你可真是,一沾上关于卢敬锡的事你就会变笨。”

怀雍正要反驳,赫连夜又抢白说:“你今天看了卢敬锡一下午,却不知道我也盯了你一下午,你就那么喜欢卢敬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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