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大大咧咧的想要和最前方的牧启搭话,可中间隔着几人,他一时也插不上嘴,慢吞吞的顺着脚步走。
然而,脚步在一个个人无意识的踩到边缘的情况下,无形中扩大了面积。与脚印相贴的坑洼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静待猎物。
随着一声落水声传出,水霜简意兴阑珊的顿了下,她侧目看去,一个踩到边缘的人失空落入冰中,慕远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领,将人硬生生的拽了上来。
冰下似乎有水,那人被拽上来的时候,身上湿漉漉的,可细看之下,破碎的脚印下是另一层厚冰。
衣衫上的水在一点点的结成冰,意莲抬了抬手,主动将那人的衣衫烘干。
被拉上来的人还心有余悸的喘着气,面色惨白,牙齿上下打颤,发出细微的碰撞声,说的话磕磕巴巴的:“下……下面……有……怪物。”
踩空冰面的掉落的瞬间,他与一双无神的黑色瞳孔对视上,那瞳孔像是长期泡在水中,以至于臃肿了一圈。瞳孔的主人被一层黑色覆盖。未敢细看,就被一股力量强行拽了上来。
他哆嗦的将自己看见的全部说了出来,惊吓过度的不肯再往前走:“有黑袍怪物,好可怕……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
他惊恐的转身,脚步不稳的往回跑,关节被冻的僵硬,跑步时,两条腿都没能弯曲,看起来怪异又可笑。
“别乱跑。”慕远伸出手想要拽住他,可那人如惊弓之鸟般缩着身子往前探。极大的恐惧让他慌不择路,散乱的随着脚印往回跑。
“噗。”又是一声落水声,他的身行快速的往下坠,在众人的注视下,被黑暗吞没。
这一次,没人能拉回他。
慕远伸着的手还没收回,空洞的抓着不远处的空气,他像是孤独的落败者,萧条落寞的看着又一个破碎的脚步。
“怎么会这样。”慕远声线沙哑:“黑袍怪物?”
“又是什么?”他嘴巴一张一合的重复那人的话,迷茫无措的看向了水霜简一群人,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队伍都有伤亡,唯独她们,一人未少,现在还多了一个牧启。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她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在男子第二次落入冰层时,水霜简一行人就继续行进了。
王修哑着声看向男子坠落的地方,胸口被压上一块巨石喘不上气,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一路上见证了无数人的死亡,或许已经麻木了。他转过身打力拍打慕远的肩膀,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走吧,马上就要到了。”
水霜简沉默的往前走,她神情一向散漫,心下无波澜的避开一个个埋藏在冰雪下的坑洼。
指节上的戒指被她单手脱下,无意识的在两根手指间把玩。身后慕远,意莲等人已经跟上,有了前车之鉴,他们愈发小心谨慎,一步步都踩在脚印的正好位置,不敢逾越半分。
有脚大的,也都踮起脚尖行走,最大程度上避免再次出现的危机。
就这样走了两刻钟,时舒尘歪了下脖子,她肆意的在原地走动了两下,疏松筋骨。
“走出来了吗?”身后有人低声询问。
时舒尘没转头,不重不轻的嗯了声,她寻了处顺眼的位置坐下休息。
水霜简就坐在她的身侧,头轻轻一歪,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随手拉起时舒尘的手握着,攥着那只手闭目养神,鼻子呼出的气轻缓的打在她的手背上。
时舒尘的小指微微颤动,她空下的手温柔的抚摸肩上人的头顶,细软的发丝密密麻麻的折软在她的手中。
水霜简的头在她的掌心蹭了两下,嘴里嘟囔着:“我头发这么好摸吗?”
时舒尘笑的越发灿烂,她弱弱的哼了两声,回应水霜简。
牧启负手立在两人身后五米的位置,英气的面容刻着复杂,他欲言又止的撇过头去,却无意间对上好奇打量他的夜轻之。
夜轻之见被发现也不避讳,大方的往牧启身边走去。
牧启敛去面上的神情,他挥动形成一片结界,不让人打扰到水霜简和时舒尘。
“师兄。”夜轻之柔柔行了一礼,她虽不是宗门之人,但也随着炎川等人的叫法了。
“师兄是在看时姑娘和师傅吗?”夜轻之浅笑询问。
牧启对她谈不上什么情绪,只当是熟悉点的陌生人,他客气的道:“随意看看。”
夜轻之闻言轻笑一声,她也看向两人的背影,似乎是无意间的感慨:“我原以为师傅和时姑娘是对道侣,想来是没猜错吧。”
时舒尘和水霜简没向人介绍过两者的关系,夜轻之的猜测也不过是基于两人间的相处。
牧启不着她道:“你问你师傅就好,我所知的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