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因为柳智而紧绷的神经得到缓和，稍稍舒展下来的叶轻眉眼柔和。
她伸手接过小蛋糕，隔着纸杯子，温热传递到叶轻的指腹。
就像是在每次自己因为眼前无法解决的事情，或者预料到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烦躁时，她都会握着自己的手，在那个温馨，满是甜腻香味的小房间里，轻声开解。
“没关系的，你已经做到了最好不是吗？”
“一切的难题于你而言，仅仅只是难题。”
“叶轻啊，艰难活到现在，被难题困住或是打败的你，还是你吗？”
“那如果想去做，那就尽全力去做好，至少不要后悔，不是吗？”
至少不要后悔……
如果柳智因为蛋白质被掠夺而死，自己会后悔吗？
叶轻不是大善人，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是。
但此刻，她的心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告诉她了答案。
是的，她会后悔。
如果自己不去实行这唯一一个可以救柳智命的方法，从而导致柳智死掉，那她一定会后悔。
这……
是在道德绑架自己么？
管不了那么多，哪有那么多的绑架。
我想救他。
如果不救他，我会痛苦，这是身体和心同时最直观反馈给她的信息。
我不要痛苦。
叶轻捏着小蛋糕，目光径直盯在某一处，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鼻腔满是甜腻，手臂机械性地将其送到唇边，嘴唇机械性地张开，咬下一口。
味蕾似乎在这一刻离家出走，叶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领略到这块从廖老师手里制作出来的小蛋糕，到底有多好吃。
“叶轻，有这么难吃么？要是廖老师见到你这模样，铁定得黑脸。”
唐老师又在打趣。
不过，也确实是叶轻此刻的模样过于明显。
这块小蛋糕就是毒药，让她难以下口。
“嗯？”
叶轻回过神来，呆滞的双眸亮起光彩，她甚至还保持着咀嚼的动作。
“在想什么？”
“阎最，你能调出沐彤彤所在监狱的录像么？”
同一时间，阎最和叶轻同时望向对方出声。
下一秒，双方愣怔片刻，又同时回答。
“没想什么。”
“可以，我拥有所有监狱查看录像的权限。”
叶轻猛地往嘴里一塞，小蛋糕三下两除二很快被她吞入腹中。
“现在能看看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怎么不可以，沐彤彤的消息就是她发送给叶轻的，自然预料到了叶轻会提出这个请求。
阎最取出通讯器，点开叶轻从未见过的系统。
输入密码后开始验证人脸，瞳孔，掌纹……
层层验证进行，安全锁被一个接着一个顺利解开，阎最抬眸瞥了叶轻一眼：“本来打算后天直接带你去那里，既然你现在想看，那也行。”
终于，蓝屏上的页面出现传唤，从安全验证的界面跳了出来。
阎最双手举起，将叶轻完全看不懂的界面进行调试，最后终于连接到了巴尔奇克监狱的监控视频。
“这是沐彤彤和柳嫣儿两间监狱的实时监控。”阎最右手轻轻一挥，整个蓝屏又被精准送到叶轻和她的前方。
联邦的监控都采用了最好的材料，视频极其高清，此刻就连沐彤彤和柳嫣儿的睫毛都能够一根根数清楚。
虽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叶轻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右边视频中的人是沐彤彤。
和叶轻那晚做的噩梦一样，可怜瘦弱的沐彤彤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腿，脑袋埋在其中。
记忆中又黑又密的头发和枯草一样，居然还开始一大簇一大簇地发黄。
叶轻起身，朝着蓝屏走去，双手触在上面，将沐彤彤放大。
这么长的时间一动也不动，或许连什么死掉都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阎最：“这个监狱，会……”
“不会。”
阎最眉目冷冽，目光从蓝屏偏移至叶轻身上：“联邦任何一个监狱都不会有虐待罪犯，或是你想的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这种夸张离谱的事情发生。”
“她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精神折磨，除了她自己想通，没人能够干涉治愈。”
叶轻在她面前宛如透明。
脑中所想，或是下一秒将要脱口而出的话都能被她猜到。
阎最不敢说自己是全世界最了解叶轻的人，但她却敢承认，至少叶轻的每一个细微不可查的情绪都能被她精准捕捉。
与其说是她了解她，不如说是阎最很在意她，时时关注着她的状态。
叶轻被这话堵得喉头一梗，下意识吞咽口水后，无声转头再次观察起了沐彤彤。
监狱整个房间和她那晚梦中所见大差不差，同样是用特殊金属打造，里面的色彩和才磨过的刀泛出的冷光一样，寒得让人止不住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