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眼神偏到一侧:“你是说我生日那晚的事吗?其实我都知道……”
程炎没听懂他的话中的意思,欲要开口询问,然而余光擦过江宜的发梢,却看见了在帘外不知站了多久的一个人,他眸色一沉,那个名字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陈熠池?”
江宜瞪大了眼睛:“谁?”
他僵硬地转过身,陈熠池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平常陈熠池也冷冰冰的,淡漠的长相,强势的气场,总是让人亲近不起来,但此刻他的眉宇间是少见的戾气,眼白里泛着淡淡的红色,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摞卷子,应该是刚去了一楼的物理办公室,唯一在茶水间对面的办公室。
趁江宜脑子宕机的时候,陈熠池从他手里轻而易举夺走那束玫瑰冰雕,扔到程炎怀里,冷声道:“拿着你的东西,滚。”
说完也没有再施舍给谁一个眼神,迈开步子转身便走。
江宜回过神来立刻追了上去:“少爷,你……你听我解释。”
陈熠池在一楼的楼梯口停下脚步。
江宜气喘吁吁的抓住他的手臂,连气息都来不及平息就道歉:“我错了。”
陈熠池:“你错哪了?”
江宜:“我不该私下跟程炎见面,也不该瞒着你这件事……但是,我、我已经拒绝他了,我不会做出对少爷名声不利的事情来的……”
陈熠池哂笑,语气依旧冰冷:“江宜,你的私生活我不管,你做的任何事,跟我的名声也没有关系,我们两个从来没有捆绑在一起过。”
江宜眼睛一酸,他承认陈熠池说的全部是事实。
陈熠池不会以为他是个gay,打算跟彻底他划清了界限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江宜顿感自己堕入了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别对我说这些。”他心里直发慌,两只手紧紧捉住陈熠池的手腕不放。
江宜指尖的凉气侵蚀着他跳动的脉搏,陈熠池感觉整条手臂都有些麻木了,不禁蹙眉回头:“那你要我说什么?”
江宜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话。
铃声响起。
陈熠池挪开视线:“已经上课了,快点上楼。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晚上放学去西校门。”
一整天的课江宜一句都没听进去,在脑中反复预演晚上见到陈熠池的场景,说辞在脑海中练习了几百遍。
他要跟陈熠池说他不是同性恋,他只是被一个男生表白了而已,他也很害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好事永远找不上他。
第一节晚自习发了物理的考试卷,江宜后面三道力学大题全错,是前十名里少见的“人才”,荣幸万分在放学后被老师请到了办公室喝茶。
【作者有话说】
拿着你的东西,滚
第3章 你生气了吗?
学校为了省钱搞体育场,一些基础设施比方路灯已经很久没有更换过了。灯罩上积了一层厚重的尘土,发出昏黄暗淡的光。
江宜此刻地心情就如同照在他身上的灯光一般晦暗惨淡。
现在是晚十点,比正常放学时间整整晚了半个小时,他不知道陈熠池会不会等他。
寒烈的冷风撞击他的身体,似荒野恶鬼的低沉怒吼呼啸耳畔,江宜不得不停止了胡思乱想,加急脚步。
当他看到空无一人的校门口时,一颗跃动的心还是不自觉的沉了下去。
他不确定的四处张望,还是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很明显陈熠池并没有打算等他。
小学放学,江宜会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跟在陈熠池后面跑,有时候追不上了,就委屈巴巴喊一声哥哥等等我,每一次陈熠池都会回头递给他一只手。
可是前面的人不会每一次都停下脚步,每一次都回头,而后面的人也不再叫“哥哥”。
与生俱来的亲近,在岁月的打磨之下,披上了一层沉重的铠甲。相触,只剩钢铁般坚硬冰冷的触感。
陈熠池走得太快,不知什么时候江宜已经追赶不上他的脚步,童年牵手欢笑更是成了一种只停留与记忆深处的奢望。
酸涩热流从心窝一直涌到眼眶,被冷气冻结,凝结的精华被下睫毛接住,又承重不起,流落而下。
他宁愿陈熠池现在出现臭骂自己一顿,像小时候一样,他保证再也不反驳一句话。
江宜用湿凉的羽绒服袖口蹭了蹭眼角,重重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突然耳尖一动,不远处好像有人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江宜脚步顿住,他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本能让他回过头去。
昏黄的路灯下映出一个人颀长孤僻的身影,细腻轻柔的雪粒在光下绕着他旋转,那双眼睛依然犀利,明明是那么温和的光,映照了进去全然不见,深邃地仿佛看不见底。